吕美娟狡黠的眼神再现:
“好,你是想让我直接找杜莱优是吧,她可能不会出手帮我,但我可能会嘴巴乱说话。你说……杜莱优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
她这么一说,我杀人的心一下子跳出,吕美娟她是在用杜莱优的过去威胁我。她不该这样,她不该在这样的世界里威胁我,也不该把我当正常人看待了,我说过,我的思维异于常人,更重要的是,她不该把杜莱优摆上台。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我肯定我的表情变凶狠了。但我还是决定给吕美娟一次机会。
“杜莱优也帮不了你。你想周围安静一些,正确的做法是找陈珊珊,求她原谅你,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然后再找邝秀婷,对于新生命,我想她比你更上心。”
说完,我对着前方大喊:“子霏。”
我知道渔子霏没有走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躲在了前面的转角处。
渔子霏冒了出来——我猜中了,我赶紧用眼神向她求助。渔子霏意会,快步跑过来搀扶起我。我走过几步,回头对吕美娟说道:
“吕美娟,你应该接受刚才的建议,有些事情不要让它一错再错咯。”
走开很远,渔子霏问我:“聊什么了。”可能是意识到这样问会显得太八卦,她又快速地补了句“当我没问过”。
我很想告诉她,不只是刚才的事,还有我从另一个世界而来的事,一切的一切,我都想悉数说予她听,但我最终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平静下来,因为她不是那个她。
一山不能容二虎,人亦如此。脱困后王浩华重新掌控领导权,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各项工作。其中一项较为重要的是清理流浪狗尸体。固然是脏活累活,可一想到最开始犯下的错误所带来的沉痛代价,人们的积极性再低也得有人来干,谁也不希望重蹈覆辙再引来乱七八糟的动物。
众多项工作亟须人手,不乏有一些偷鸡耍滑的人,我算其中一个。会开车的人不多,渔子霏把我扶到三楼门口就被人叫走了,她和杜莱优一样分别承当开车的任务。我无精打采地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消化刚才吕美娟话中的内容,路过的人看我一眼也不敢说什么。
在门外等候车辆回来的覃达聪百无聊赖地踢着路面上的石子,他已经偷瞄我三次了,到第四次,他终于走过来。
他说:“哟,英雄,真是辛苦你了。”
“哦。”
“介不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早预计到流浪狗中会有电子细胞衍生物,所以想出用火攻这一招?”
疑问的口吻。之前的事想太多也没用,和覃达聪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不是,凑巧啦。”
“是吗,哎呀,我搞不懂你是谦虚,还是善于隐藏自己。”
“没有啦。……你们是要把流浪狗尸体运去哪?”
“学校各个角落里的化粪池。”
怪不得覃达聪不跟车,原来是在耍滑头。这时,路过一个抱着行李的女生。我又问:“定好新的据点了?”
“嗯。集体搬去一饭(一号饭堂)。”
出绿电,在没有遇到吴国富之前,我想去的地方就是一号饭堂。一饭总给我平民食堂走歪了装修风格的感觉,谁能想到吃饭的地方居然会有一个口袋图书馆在里面。图书馆在五楼,最高层,阅读区就是就餐区,人间烟火味和书香味交织,相当割裂,不过到晚上用餐时间结束,又不失为一个放松身心的好地方。其他楼层也有各式各样的“好地方”,比如一楼角落里的理发店,全校独一家,估计是学校某位领导的亲戚开的,坑得很但你又没得选,不少涉世未深的大一新生被忽悠过开通会员卡或被蒙骗过使用贵价洗发乳,我第一次光顾的时候差点也被忽悠了,幸亏邻座同洗头的邝秀婷告诫了我一声,不然几百块就没了——我一个月生活费才五百块呀。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长得很,其他人的头发也在疯长,杜莱优的耳朵都被头发重新遮住了,估计等会理发店又会重现之前的荣光。除去如同十里坡黑店般的理发店,一饭整体而言还是不错的,吃着最低五块钱的补贴饭菜,却享受着五星级酒店般的装修环境,谁能不爱这座被誉为省高校最美的食堂——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单位评的。也正因此,一些协会或学生会会经常霸占一隅,谁人靠近都像踩着他们的尾巴一样要吠两声把人赶走,因而我极少会去一饭吃饭。
“是个不错的地方。”我呢喃道。
“谁能想到身为大学生的我们会有睡饭堂的一天。”
“想家了?”
“你不想?”
“还好。”
“这样啊,看来每个人的适应力都不尽相同。希望不要又被困了,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了解到你们在被困时发生的惨剧,我浑身汗毛都竖起了。听说你们还分出两个派别,天呀,要是让我选肯定选激进派一边,要我待那么长时间,我肯定会疯掉,与其被逼疯不如趁此之前出去闯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