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落,火色红霞染满整个天际,漂亮极了。
街道上的人影被拉得很长。
周围人形单影只,眼神麻木地向前走着,只有一个叫卖糖果的大叔,穿着破洞的白色背心,靠在生锈的三轮车上叫卖糖果,一声又一声。
“糖果,便宜又好吃的糖果——”
白离拉着妈妈的手,来到大叔的三轮车前。
只听中年妇女,也就是白狸的妈妈,对着大叔问道:“糖怎么买!”
大叔扇扇手里的蒲扇,看了眼白离,说道:“最便宜的,五毛一个。”
女人看了眼三轮中的糖果,说了声:“太贵了,便宜点。”
“四毛,最低价。”
女人骂骂咧咧地掏了钱,从三轮中随手拿了颗连包装都没有的绿色糖果。
糖果上沾满白色的糖霜,一拿还会掉。
白离两只小手捧着糖果,眼睛亮亮的,只听女人又说道:“听话赔……宝贝,在这等一下,妈妈去买个东西,去去就会。”
小白离捧着糖果没舍得吃,乖巧地点点脑袋:“好。”
女人离开了,过了好一会,直到白离腿都站麻了,太阳也完全落山,路灯亮起,女人也没有回来。
买糖果的大叔看了眼在墙角乖乖蹲着等妈妈的小女孩,推着三轮车走了,嘴里还吆喝着。
“糖果,便宜好吃的糖果……”
最后的最后,白离也没有等来接她走的妈妈,过路的行人发现了在路边穿着单薄快被冻僵的白离。
报了警。
白离没上户口,也无法说出自己的家庭住址和父母的名字,面对警察的询问,可以说是除了名字外,一问三不知。
而警察也并没有接到失踪人口的报案。
结合当时情况,经验丰富的警察立刻就明白了白离的处境。
那个时候,很多偏远小村子的人家本就贫穷,自己都只能勉强混个温饱,却还是在生孩子。
在生下女婴后不满意,再生。
直到生出男孩,方才停止。
而那些生孩子的人家根本没有想过,他们根本无力抚养两个孩子,于是便出现了现在的情况。
抛弃。
将孩子带到很远的地方,找个理由丢掉。
白离坐在派出所的凳子上,没有哭,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警察在交谈,偶尔用白离看不懂的目光看向自己。
那时候的白离不懂,什么叫做抛弃,也不知道,那种眼神,叫同情。
小孩子没有时间观念,白离只知道过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将白离带到了一个地方。
那里的房子很高,比家里要好很多,地上的草地秃一块黄一块的,很多孩子在院子里打闹。
警察将白离领到一个房间里,红色的木桌后面,坐着一个面目慈祥的中年妇女。
妇女很瘦,短发,带着老花镜,一身简单的黑色裙装。
警察和妇女交谈了几句,白离站在一旁,听不太清。
过了一会,警察走了,妇女蹲下身子,牵起白离的手,面上带着和善的微笑,是白离不曾见过的。
“乖孩子,院长妈妈带你去新家,好不好?”
这个时候的白离才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她大哭,她挣扎,却无济于事。
从那天开始,白离开始生活在了孤儿院。
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是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加之孤儿院并不富裕,性子软的白离总是吃不上饭。
白离记得,那个自称院长妈妈的女人,总是在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给自己一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