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番死斗一众都是身心俱疲,终得安稳也不顾腹中饥饿,倒头就睡,庄内立时鼾声炸起,那场面,真仿佛是上百头公牛竞相角力,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汪毓昏睡未醒,梦中正与郭磊厮杀,拼尽全力斩去郭磊双臂,郭磊不惧,银掌托足直将自己送往天穹,霎时间乌云密布轰轰雷鸣响彻天际,只见郭磊背后浓烟滚滚突然间就长出几十枚银掌,掌掌缠雷离了后背直是朝自己砸来,纵身一跃躲过雷霆一掌,但听一声巨响,那银掌竟砸出一水缸大的焦土坑!再一抬头,又有十多枚银掌砸来,汪毓蒙着头死命躲闪,轰轰隆隆炸在耳畔只觉得头晕脑胀,银掌绵绵不断无穷无尽是一枚又一枚自天际砸坠,偏往左处左身旁一道惊雷劈下,转往右处右边一道惊雷劈下,凡空旷处皆是银掌缠雷,响声弥散震耳欲聋无处可避,汪毓架手意欲硬拼,不料抬手划拨途中却好似拍到一敦实厚肉处——“啪”的一声清脆,在雷鸣中也是清晰可闻,汪毓睁开了眼,发觉自己正躺于一张大塌上——原是一场梦!稀淡光亮透过木窗投至屋内,四旁鼾声雷动,汪毓只觉自己口干舌燥头疼欲裂,此刻自己右手正拍放于一旁熟睡中大哥的颊上,汪毓赶忙收手小声说道:“对不住!”挣扎着翻身下床,连掂桌上几盏紫砂壶,皆是空壶,无奈趿着布鞋蹒出门去寻水喝,此时暮去朝来高阳未挂,天刚蒙蒙亮。
“醒啦。”
屋外有一暮年男子,正盘坐于石砖之上闭目调息,瞧着面容与王为止颇有几分神似。
“未备足睡处,索性拼了床榻将好汉们扶到一处休息,我也看得过来,叫小英雄没能休息好,还望见谅。”音既入耳中气十足。
“不打紧,晚辈幕天席地何处没有睡过?此等通铺反教我睡得踏实。敢问前辈是?”
“老夫,王昶明。”
原来是王庄主长兄,难怪瞧着像。
“晚辈见……”
“大哥!”
不等汪毓发声,外庭风风火火走进来一十余人小队,见着汪毓,领首三人拱手于前以示问候,汪毓回礼。
“搜了一夜,屁都没找到,溜得那叫一干净。”
“半死不活的我带回来好几个,大哥你要是觉得有必要,咱把他们押进来问问。”
“都是些弃子,能问出些什么来,老二还未归吗?”
“没呢,二哥走得远,兴许有些什么发现在调查,他办事,你还不放心么。”
“嗯。”王昶明徐徐睁开眼,看着一旁面色惨白的汪毓:“娃娃你此时身子虚,也莫要乱走了,回屋躺下,我叫熬些汤药来。”
“有劳前辈,只是这屋内实在嘈响,我颅内胀痛得紧要是回去怕更难捱,正好口渴去寻点水来喝喝。”
“哈哈哈,娃娃修心不够啊,静心禅起处,落叶水泊间,闭耳即锁心,哪闻得他外界什么琐碎杂声?”王昶明捋了捋胡须,打量了汪毓一番:“老五,你扶着他去吧。”
“成。”
“不敢劳烦前辈,寻水喝而已,远能自理。”汪毓连连摆手,“晚辈不打搅前辈们议事。”已是退到院外。
“嗯。”王昶明眯眼端视点了点头,陶厉严叶唐昕一同围了过去,在王昶明耳畔说着什么,王昶明皱眉沉思良久,神情不似先前那般平静。
汪毓出了内院,发现外院整洁异常,坠石断枝尸首杂物全是不见,石砖被清水泼擦过莫说肢碎连血迹都不曾看到一丝,诺大剑庄已全然不见昨日拼杀惨状,王昶明前辈细致至此!
沿着鹅卵石径走了一程,“淅沥沥”水流声隐约入耳,循着声音走去,绿意愈盛,复出几步终是寻得,几棵参天古树旁怪石林立,一苍然山根伫立于此,汩汩细流汇于一处冲刷而过,日积月累已是磨出一道天然水径,聚于此间洼处——此眼直引山泉水!水声潺潺鸟啭清脆颇为悦耳,山清水澈绿影悠悠,繁花锦簇极是养眼,还未饮水,汪毓已是看得痴了。小伸了个懒腰,只觉得通身舒坦说不出的适用。拘了几捧水送入口中——甘甜!贪婪豪饮几口,汪毓躺到一青石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胃中晃荡着还带一丝寒意的清泉,汪毓笑了,许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许是功力更精的惊喜,许是得成大任的满足,许是有剑可练的期盼,此刻纵有千金万银高官佳人在前,也不及背下一块青石。日近一竿晨光已现,暖阳透过疏桠斑驳射到各处,恰有一束直射汪毓所躺青石,身上暖洋洋的不觉便合上了双目,蕴着笑意满足的睡去了。
一睡便是几个时辰,内院可就不太平了。
众人纷纷醒来,觉足欠个饭饱,这几十个大汉腹中个个闹着“空城计”——刚从雷霆鼾声中逃过,又遇炸雷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