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槐又把目光移向金氏和柳氏,声音铿锵有力:“金氏、柳氏,作为儿媳,你们觉得苦花奶是个好吃懒做,拿腔作调的恶婆婆吗?
从你们进门,苦花奶从未打骂过你们,你们生孩子坐月子,难道不是苦花奶日日夜夜地精心伺候?难道她没有把家里最有营养的吃食留给你们?家里能干的活儿,她没有干?你们向娘家拿东西,她可有数落过你们半句?
恐怕你们亲娘都做不到这个份儿吧?
你们亲娘有没有叫你们赔钱货,贱蹄子,死丫头片子?有没有真心关心过你们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只知道从你们那里得到好处?像吸血蚂蝗一样,吸你们的血,然后去供养你们的兄弟侄儿?”
顾青槐没有说错,这是大部分贫苦家庭中女儿的现状。
齐元硕换好衣服走了进来,站在了顾青槐的身边。
顾青槐听到他呼呼喘气,转头看了他一眼。
金氏和柳氏都满怀恨意地将脸别向一边,她们不服顾青槐,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都是事实。
只是提到她们娘家时,她们都有些心酸。
顾青槐最后看向苦花奶的孙子孙媳孙女们,“还有你们,作为苦花奶的孙儿孙媳,她对你们不好?逢年过节和平时,我和我娘给苦花奶送的吃食,是不是都进了你们肚子?你们就忍心看着自己的亲奶奶饿得皮包骨,在屎尿堆里生疮长蛆?”
汤圆小声地抽泣起来,其他人却一脸不在乎。
这都是他们爹娘的事,关他们什么事?
顾青槐深吸一口气,“汤大海、汤大江,金氏,柳氏,你们也会有衰老的那一天,今日你们加在苦花奶身上的,以后等你们老了,也会被你们的儿女子孙还回来。做不好孝敬的榜样,就要吃不孝的恶果!”
汤家人都沉着脸一言不发,窝棚内的苦花奶早已泪流满面。
赵樱也一边流泪,一边清理她身上的屎尿。
柳氏不甘心道:“她要是真如你说的那么好,为什么不帮我们说说好话,让我们去你家打土坯赚工钱?她难道不知道家里日子艰难?”
顾青槐冷笑,“土牛村日子艰难的可不止你们一家!正是因为苦花奶有良心,才不肯帮你们说好话!柳氏,你的脸皮可真厚,这样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来!
自从我阿爹和大哥出事,被顾家老宅赶出来,你们是如何对待我家的?可有给过我家一个好脸色?说过一句好话?你们不仅没有给我家一点善意,还处处说我家坏话,落井下石,千方百计阻止苦花奶和我家交往。
人和人的感情都是相护的,你们凭什么要求一个不被你们善待的人忘记你们的恶劣,还要去跪舔你们?你们以为自己是皇帝还是公主?谁给你们的脸?!”
柳氏被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阳光炽亮的院子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贺里正站在顾青槐身后,都忍不住想给她鼓掌了。
槐丫头这口才真是厉害了!
汤家人被骂得个个像鹌鹑。
顾青槐看了贺里正一眼,贺里正立即拿出事先写好的断亲契书,厉声道:“大夏国重孝,苦花婶是个有德老人,你们如此对待苦花婶,我可以向县衙申请把你们赶出土牛村,现在你们有两条路可选,一,给苦花婶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煮碗米粥喂下去,然后带她去县城治病,以后好好伺候她,不得再出现如今这种情况。
二,你们大房、二房和苦花奶与汤大河分家断亲,从此生老病死两不相干。苦花奶就暂且由顾四嫂照顾,一直等到汤大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