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苏丹的脸色在火光下显得阴沉不定,跟之前官方的信使带来的命令截然不同,亲信带来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他心神俱裂——帖木儿大汗已经病逝,而哈里勒竟然篡夺了军权。
这样一来,为什么之前的信使让他继续猛攻哈密卫的缘由,也就解释得通了,哈里勒根本就不想让他回去!
而这个消息对于哈里·苏丹来说,无疑是五雷轰顶,爷爷帖木儿在他的心中就如同一盏明灯一般,如今,这盏明灯骤然熄灭,而他的前路也变得一片漆黑。
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哈里勒已经断绝了他的补给,不会再有补给从后方运送上来了。
粮草不济的后果,所有将领都明白,那就是军心涣散,别失八里和西域诸国并不能提供太多的补给,哈里·苏丹的处境岌岌可危,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决断,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哈里·苏丹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他想过继续打,但哈密卫的棱堡犹如铜墙铁壁,他根本没有机会。
他也想过向哈里勒投降,但想到自己兄弟隐藏在开朗面容下的狡诈与狠辣,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旋即,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哈里·苏丹心中的野心如烈火般熊熊燃烧。
帖木儿大汗的病逝和哈里勒的篡权,让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现在他手上本部兵马就有三万多,还全是精兵强将,如果自己的想法可行,那么不仅能摆脱当前的困境,更要借此机会实现自己的宏图大业。
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地图上的别失八里,这个位于西域的国家,地理位置重要,有大片绿洲和数条大河,适宜放牧,正是他心中理想的新的地盘。
夺取别失八里,不仅可以为他提供稳定的根据地,更能让他以此为跳板,逐步统治整个西域,甚至是向北侵蚀瓦剌人的地盘。
哈里·苏丹的心中充满了对东察合台汗国的怀念与憧憬,那是一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国家,拥有广阔的领土和强大的军队,他梦想着能够重建东察合台汗国,让自己成为西域的霸主,让整个西域都臣服在他的脚下。
如果做到了这一点,那么即便是日后打回撒马尔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哈里·苏丹正坐在营帐中筹划着未来的辉煌,亲信仓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帐篷内的宁静,那焦急的神情预示着事态的严重性。
“不好了!”
亲信气喘吁吁地跪在哈里·苏丹的面前:“有明军骑兵从沙州卫大举出动,正向我们而来!”
哈里·苏丹闻言,心中顿时一沉,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有内鬼。
如果没有准确的情报,打算靠着河西走廊的堡垒群坚守的明军,不可能主动转变战略,更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他迅速走到地图前,目光在甘肃和陕西的方向上来回游移,明军如同一条毒蛇,悄无声息地完成了集结,朝他的心脏咬来哈里·苏丹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必须立即做出决断,否则等待他的将是全军覆没的命运。
然而,此时的哈里·苏丹已经没有了退路,他的补给被哈里勒断绝,明军的突然出击更是让他陷入了被动,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仿佛一切都在朝着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但哈里·苏丹很清楚,这时候他愿不愿意都没用了。
“明军有多少人?”
“大约四五千骑。”
哈里·苏丹的脑瓜子还很清醒,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被明军的骑兵缠上,缠上就走不掉了。”
“传令下去。”
他沉声说道:“全军继续猛攻哈密卫,然后今晚秘密撤军。”
随着哈里·苏丹的命令下达,军营中再次响起了忙碌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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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苏丹最终还是没跑掉。
他的部队虽然骑兵不少,但步兵和工程兵同样占了相当比例,而朱高煦率领的则是纯骑兵,昼夜兼程不休,在戈壁滩上咬住了他这支部队的尾巴。
哈里·苏丹尝试过派少量骑兵断后,但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不得已,被追上的哈里·苏丹,只能列阵于茫茫戈壁之上,打算把这支纠缠他们的明军骑兵打疼再脱身。
而对面,五千明军骑兵集合而成的军阵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寒光烁烁,朱高煦身披重甲,坐于高大的战马上,就处在锋矢阵的最前面,犹如战神降世。
空气被铁蹄踏起的尘烟所遮蔽,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混沌,随着朱高煦一声令下,明军骑兵如潮水般涌动起来,他们手中的长矛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犹如死神的镰刀。
哈里·苏丹迅速下令,命令弓箭手向明军的冲锋队伍发射密集的箭雨,这些帖木儿汗国的弓箭手们训练有素,他们拉满长弓,如雨的箭矢呼啸着划破天际,射向明军的骑兵。
而明军骑兵则靠着圆盾和甲胄硬顶着箭雨,冲到了距离哈里·苏丹的部队五十步内。
五十步,是骑弓的最佳射程。
随后,明军骑兵开始以惊人的战术执行能力斜切过帖木儿人的方阵,重新回到了出发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