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星火这幅模样,布莱特也不着急。他后背一仰,懒散地倚靠在椅背上,安静等待星火的开口。
异响声低不可闻的出现,星火惊醒。他瞥了眼,很快他就撤回视线,继续专注于思考。他的面色冷峻,心情起伏。
几分钟过去。
他那如山石般坚毅的神情终于起了些波澜,而他那如潮水般起伏不定的内心却开始出现平息的征兆。
他翻了翻手头上的那些资料。
他翻得很快、很随意,压根就没用心看,更多的是借此来打发时间。
他还在思考。
哗啦啦。
纸张在他手中轻快地跳跃。
然而,他的心情却一点儿都不轻松。纸张跳跃时的层层剪影,倒映在他那白皙的脸庞上,致使他的脸色忽阴忽晴。
沉默的气氛中,又是数分钟过去。
这时,纸张的最后一页已经掩盖在星火的手心之上。他郑重其事地将那份资料放下,眼神也不再散漫,但还是有点心不在焉,“布莱特,这是件很可怕的事。”
布莱特端正身躯,手肘撑桌,坦然迎上星火那略显不安的视线,“对,这是件很可怕的事。还记得刚才酒吧里头那些人的眼神吗?”
“眼神?是说我那时候的行为像个白痴吧?”星火苦笑起来。
布莱特缓缓摇头,“不,不是那件事。”
星火很诧异,“那是什么事?”
“看到你取出银行卡之后。”布莱特的声音冷冽起来,他又想起了那些该死的眼神,一想到那些眼神,他就恨不得将那些渣滓们铲除。
星火并未注意到这些表情上的细微变化。在听到布莱特提起这事之后,他就低下了头,开始回忆起那时候的场景。只是小半分钟,他就明白了布莱特所指何事。而当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刻,布莱特的脸色已经恢复成惯常的倨傲。
“为什么说这些?”
“哼,很简单。”布莱特摊开手,直言不讳他的想法,“这个国家的土壤已经污染了,不去改良的话,污染是不会消失的。”
星火感觉这话说得很有几分道理。
南美大陆这边不比天华人民共和国,这里要不就是战乱频繁、政权更迭极快,要不就是腐败、罪恶滋生的温床。总之,相比那些繁华安定的国度,把这里说成是地狱也不为过。
在这片战火纷飞的土地上,恶之花正在肆意绽放着。
这些娇艳但却象征着死亡的花朵,不仅污染了这里,还试图扩散到其它地区。而携带恶之花之人,可能是贫民,可能是黑帮、甚至可能是军队和政府高层人士!
清除掉这些罪恶之花,改良这里的生存土壤,这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倘若真的是为此而流血牺牲的话,那么,这种行为这完全符合他的价值观。可星火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甚至是害怕。
他不认为现如今的他能担得起这份责任。责任越大,压力就越大。一个不小心,万劫不复的可能就是他。
能行吗?
他无声地反问自身。
然而很可惜,他得不出个答案,反而愈发困扰,困扰得身体又出现过热迹象。温度监控的适时提醒,让星火从沉思中惊醒。他抬起头,挤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你觉得你的计划能有多少成功率?”
“我说火哥,别这么悲观好不好。”布莱特还是一脸的轻松随意,“我不是说过吗,我们有的是时间和精力。三五年不行,那就三五十年。三五十年都不行,那就三五百年好了,只要有这个决心,以我们的能力,是绝对能实现这个目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