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
狭小的地下室,阴冷潮湿的空气,蚊虫肆虐,不见天光,倒在床上,我一遍又一遍的审问自己,你为什么要来这个城市,你想得到什么,亦或是漫无目的的逃离家乡,逃避生活的责任?
我苦笑两声,看着天花板的一角,那里浊迹斑斑,暗淡无光,被雨水洇湿了一大片。
“多么恶劣的环境。”
我自言自语着,坐起身,批了件外套,在抽屉里找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抚在床头桌上,写了一篇日记,内容如下:
几个月前,欣妍出国了,即使自己百般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王苓就像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出现,我无法看透她的所思所想,亦会有种种不安,她的爱来的那么凶猛,那么热烈,我动摇了,在与欣妍相隔数万公里的城市中,我做了这辈子最丑劣的勾当。
春节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明知道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自己还傻兮兮的走下去,但该来的还是来了,欣妍挥泪离去,杜宸宇大发雷霆,爱情和事业离我远去,本就不堪一击的心灵,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责怪的话已经说太多了,这一刻我想到了忏悔,但又不知从何做起,经过这件事后,我觉得自己苍老了很多,这些年,跟薛欣妍在一起的经历,宛若一层浮沉,在剧烈的震荡后,变成了一块块惨不忍睹的碎屑,它随着时间而淡化,最后被抹平擦干,成了一张没有任何记忆的白纸。
记得老妈跟我说过,在外面要是混不下去,就早些回家吧,每每想起,我的心里都是甜滋滋的,那个不大不小的城市,承载了我童年时期的过往,有亲朋好友的陪伴,有数不清的欢乐记忆,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它在无形之中纠缠拉扯,我很害怕,深谙自己一事无成,但走到最后,却是孑然一身,形单影只。
是时候振作起来了,没有人可以陪我走到最后,从明天开始,我决定换一种活法,生活中有太多我看不到的惊喜,而立之年的我,在还没有忘记初心的时候,定会走出迷茫,改写新的人生。
写完日记,我长吁一口气,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随后,便把白纸贴在床头,又晕沉沉的昏睡过去。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敲了敲秦仂的房门,里面传出慵懒的谩骂声。
“你神经病呀,起那么早干嘛,又没有事做。”
我干笑两声,推门而入。
“今天你得跟我去搬运服装。”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挑了挑眉毛。
秦仂哈欠连天的坐起身,瞪着我说:“运什么服装?杜宸宇连仓库都不让你用了吗?”
“所以我们得抓紧搬出来。”
我斩钉截铁的说着,吐了口烟,又补充道:“现在我手里的闲钱不多了,这批服装如果经营妥善的话,会赚很多。”
秦仂揉了揉眼睛说:“那你把服装搬出来,打算放哪里呀?”
我思忖片刻,看着他说:“咱们这个小院就能装下。”
“那不行呀,万一下暴雨了,服装不就被水泡了吗?”
秦仂皱紧眉头,似乎被我的奇思妙想搞的有些迷茫。
我咧嘴笑了笑,眯缝着眼睛说:“那就搭一个防水的棚子,等我找到销路后,在去租一个仓库,现在是春节放假期间,很多商家都没有营业,等一切都安置妥当后,我去找冯老板问问,他说不定会有渠道。”
秦仂抿了抿嘴,若有所思的说:“冯老板已经帮过你一次了,这批服装他低价转卖给你,自己本身就没多大利润,你现在去找他帮忙,还是要慎重一点。”
我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那我们就少挣点,让冯老板也分到一杯羹,当务之急的是,先把服装卖出去,君子成人之美,让冯老板赚大头,咱们拿小头,我相信他会很愿意帮助我的。”
秦仂眨了眨眼睛,看着我说:“你今天怎么变得怪怪的,一点也不像之前的你。”
我淡淡的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
秦仂抖了抖肩,低声谩骂道:“切,肉麻死我了,走开。”
我做好早饭,坐在椅子上吃的津津有味,秦仂看着我说:“你这样我还真不习惯。”
“什么样子?”
我瞥了他一眼,喝光碗里的小米粥。
秦仂索然无味的咬了口馒头,悻悻地说:“你昨天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道理说感情失意,佳人离去,应该大病三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