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
张老颠酸涩地扯着嘴角摇了摇头,又伸出手仔细地检查着我的左臂:
“你记得,我当年是跟二爷一起去的幽州,其实是那一年,我们收到消息二爷的妻子白氏,被人挖了坟把尸体偷了,二爷执意北上,但你也知道他的情况,他那胳膊,让他一个人去就是看着他去送死,于是我就陪着他一块儿去。”
“你们不是去弄铸币的?”
我微微有些惊讶。
“不完全是吧,铸币的另一半母具我不是很快就找到了,并且拖人给你送回去了吗?”
张老颠皱起眉头,掐了掐我左臂上的几个穴位问道:
“疼吗?这几个地方有感觉吗?”
我摇摇头,继续说道:
“对,我知道……我看你们久未回来,以为你们在幽州有了什么新的发现,被事情耽搁了……”
“嗨。”
张老颠又连拍了我左臂上的几处穴位,见我仍没有反应,脸上的两条大刀眉皱得更紧了:
“其实抢尸体的时候是麻烦了一些,后来……尸体没抢着,我还被人困在了湖底,说起来真是窝囊。”
他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地捏了捏额角,随后叹了一口气,看着我说道:
“你这条左臂上的神经受损严重,经脉基本全断了,恢复起来不容易,特别是你现在……哎也没什么内力的情况下,就只能先这么熬着。疼痛呢?也是正常反应,我给你开上几副药,你要是实在疼的睡不着,你就喝上一贴,等一会儿我再给你敷上特制的药膏,应该能缓解些疼痛,但能不能好……就只能看造化了……”
“恩。”
我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故作轻松地说道:
“能醒过来我已经知足了,这断臂不治也罢。”
他听了嘿嘿一笑,直说:
“你可不能这样讲,这两情相悦之事啊,之前嘛,当然是你好我好了。那然后呢?便是朝朝暮暮。最后呢?不过是两看生厌。你现在觉得能醒来就不错了,到时候,只怕你这胳膊残疾了,武功没有了,没多久就会被人嫌弃哦,那会儿再怨我,还是不醒来的好哩。我可不理你啊。”
“呵。”
我惨笑了一声,扫了眼我这没了反应的左臂,苦哈哈地问道:
“先生觉得我几时会沦落到被人嫌弃呀?”
张老颠挑起眉,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又掐了掐手指,细细捏算道:
“我看不出半年,你那公孙公子哟就要被人勾了魂走了。”
“这么短时间吗?”
我暗暗有些乍舌。
“这男人嘛,就是这样的,没得到你时,觉得你是天上的月亮,月宫的仙子,得到你后,那便是枕边的蚊子,噪耳的蝇虫,烦得很,烦得很,特别再赶上你这种不良于行的……”
“你说什么呢!”
随着一声娇叱,屋门“嘭”地一声被推开。
“你说谁是枕边的蚊子?噪耳的蝇虫?!啊?!”
郁珠儿扛着药箱子,叉着腰,拎着裙子飞也似的走了进来,一把揪起了张老颠的耳朵尖尖骂道:
“你这黑心肝!亏本姑娘等你这么久,心心念念盼着你,你倒好,当我是枕边的蚊子,噪耳的蝇虫,是不是?!”
“诶哟诶哟——”
张老颠被揪得耳朵直发红,他还哪里顾得上什么风度,连忙谄媚着一张脸,笑着求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