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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致命推理（第2页）

四个搬运师傅窃窃私语，个个表情诧异。凌峰看了看搬运师傅悠悠的说，“我想，你们四个也是只顾搬运家具，并未注意到衣柜上的数字已经改动了吧。”

“是啊，凌警官，我们只是按照她的意思搬运东西，别的还真没注意。”秃顶搬运工扫了韩若霜一眼，神色惊恐的问凌峰，“那我们也算犯罪吗？”另外几个搬运工也开始慌乱。

“你们只是无意之中帮助了他们作案，但是搬运衣柜的时候，没有感觉到里面的重量有所变化？”凌峰问。

“临走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但是衣柜是锁上的，我们也无权过问她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帮凶！”秃顶搬运工懊恼的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胸口。

“你们从始至终很配合工作，且所说之话也都属实。我能理解你们，至于罪行，你们是没有的。”凌峰宽慰秃顶搬运工说道。四个搬运工这才舒了一口气，情绪稳定了下来。

“法律不外乎人情，没有动机的人我们不会冤枉，同样，杀人凶手我们也绝不放过。”

“所以，凶手就藏在所谓的三号衣柜内，对吗？”凌峰走到刘涛辰跟前，看着刘涛辰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刘涛辰把脸扭到一边，脸上依旧是淡定的神色，可我察觉到他的惊慌，证据是他的双手不住的颤抖。

“凶手实在处心积虑，他设置了一个悖论，即是，我们刚才提到的，刘天辰3号衣柜之前并未上锁，搬运师傅搬过3号衣柜，里面并没有人，凶手于是留给我们一个错觉，亦即他不是事先藏匿于3号衣柜中，如果我们按照这个推测往下分析，便和刘天辰的死产生悖论。”凌峰抬起头，走到写字桌旁，从牛皮纸袋中掏出一叠纸和照片，“事实上，他确实不是呆在3号衣柜中，而是6号衣柜中，我们在刘天辰被害的衣柜中，发现有两排摆放整齐的书，当时我就怀疑，以我对刘天辰的了解，他这样一个人，根本不喜欢读什么书，况且书本上封面灰尘较多，显然不是经常打扫的房间里的书。那么这些书就是杂物室的！”

对，当时我从楼顶下来，看到韩若霜在杂物室内把书整齐的放进衣柜。

“不可能，我没有在6号衣柜内，你们不信可以进行技术鉴定。”刘涛辰眼角的肌肉急速跳动着。

“你说得对，我们并没有在6号衣柜中发现你的指纹，但。”凌峰按灭燃烧殆尽的烟蒂，“重点就在那两摞书中，我们仔细检查过这几十本书，书本凌乱不堪，有几本甚至乱码在其他书之间，显然是韩若霜整摆放后，有人弄乱了书，慌乱之间乱放导致。我一直想他为什么要弄乱这些书本。我检查了里面所有的书，甚至检查了每一本的每一页。我发现其中两本书的页面上，有两个清晰的脚印！”

凶手藏于衣柜中，是踩着打开着的书的！

“我在设想一个完全可能的情景，凶手踩着表面两本打开的书，试图尽量隐匿痕迹，他杀了刘天辰后，试图将他拖进衣柜，过程中不小心将不少书弄出书柜，此时他已经记不起当时踩的是哪一本，于是慌乱将这些书乱插乱放，试图混淆证据。之后再将刘天辰拖进衣柜，上锁。”

“凌警官，我有两个疑问，一是凶手为何不在作案之前，在衣柜内事先销毁脚印。二是即便是凶手藏于6号衣柜中，搬运师傅也没发现，说明6号衣柜是上锁状态。凶手是如何从里面出来杀人的？”我问凌峰。

“你问的好，”凌峰快步走到一个6号衣柜中，“你看，我现在在6号衣柜中，假设我正踩在打开的两本书中，我要销毁我的脚印，我必须弯下腰，你看。”凌峰弯下腰，“你看，我整个人的高度虽然缩小了，但是我前后占据的空间则会变大，况且衣柜是锁着，衣柜前后的空间会制约我弯腰动作，所以这样清理的动作变得很艰难，再者，他不能悬空于衣柜中，事先销毁这两个脚印，他必然要移开双脚，这样又会产生新的脚印，我想他不会这么傻。”

“你说的第二个疑点，我也想过，凶手是不可能从里面打开外面的锁的，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6号衣柜被搬进刘天辰房间时，衣柜已经是打开状态，并且是虚掩状态，这样刘天辰回来也不会发现有异常，这和我们之前推测刘天辰的衣柜是开着的，不谋而合！”

精彩！我心里暗暗佩服凌峰分析推理的能力！

“那么在6号衣柜被搬进房间之后，进入房门打开衣柜，并将衣柜虚掩的人，就是韩若霜，在发生电击谋杀的时候，我已经对刘家人的钥匙进行检查。杂物室的钥匙只有她有！”

凌峰的推断让我几欲惊喜叫出声，凌峰说过，他要考虑所有的可能，那么我想他实现了！

“这样，一切就顺利了。一点左右刘天辰从外面回来，反锁房门放开音响，韩若霜为了提供凶手的作案时间，请你们上楼喝茶。凶手等待时间，从衣柜中出来，借着音响声的掩盖，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刘天辰从背后勒死，然后装入6号衣柜。可惜他慌乱中，做出了一个愚蠢的做法，他用锋利的刀子将刘天辰的左手手腕割破。之后将锁锁上。而6号衣柜中搬出时，搬运师傅即是意识到衣柜已经上锁，但也不会起疑心。”凌峰冷笑一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残忍的杀人方法震惊，旅馆老板甚至惊吓的捂着嘴，极力控制自己恐惧的情绪。

“凶手深知刘天辰心情不好时的一贯做法，亦即，他会把自己反锁在房间，放高音量的音乐来发泄。至于，你们听到一声踹门而出的声音，乃是凶手制造的障眼法，刘天辰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踹门而出，似乎正好符合他当时暴躁的脾气，如果凶手是蹑手蹑脚的出来，岂不是遭人怀疑。所以，我说他在赌，他赌他赢，但他真的赢得漂亮。”凌峰摸摸鼻子，掏出香烟。

“他从房门出来之后，并没有迅速逃掉，如果逃掉，附近的居民极可能看到他，我们在宅子周围进行走访时，居民也会告诉我他的去向。他的嫌疑就大了。所以他藏在另一个衣柜中，当然不是13456号衣柜，而是韩若霜的2号。”

韩若霜缓缓抬起头，投射出绝望的眼神。

“只有藏于2号同谋者的衣柜中，他才能获得从衣柜中出来的机会。当他藏于2号衣柜中的时候，要知道2号衣柜是韩若霜的，锁不锁完全由她自己决定，韩若霜在搬运完毕对自己的2号衣柜立即上锁，便给他的赌，增添了十足的把握！”

“凌警官，凶手是什么时候进入6号衣柜的呢?”听到凌峰如此严密的推理，我提出一个凌峰从未提及的问题。

“好，我们开始转移凶手的作案手法，从他的整个上午到下午三点的活动分析。按理来说，我们已经掌握了刘涛辰的杀人证据，但对于他是如何进入衣柜这件事，我有必要继续向大家讲明。”

凌峰走到刘涛辰身旁，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刘涛辰，说道，“这很有趣，不是吗？”

刘浩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咆哮着冲上去，使劲晃着刘涛辰。

“三哥，三哥，告诉我！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刘浩辰痛苦的瘫倒在地，我上去扶起刘浩辰，将他揽入怀中。

刘涛辰脸上的肌肉剧烈抖动着，但情绪渐渐稳定，他似乎感到自己已经落入凌峰严密的推理深渊中，无法逃脱。我真想上前揪住他，逼他将一天的活动说出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刘涛辰是上午五点出门开始找房子，旅馆老板说，你十点，到她的旅馆开始订房，十点钟四十分时，事情谈妥完毕，你就离开旅馆，暂且不说你五点到十点这五个小时内一共去了几家旅馆。毕竟那段时间和本案无关，我们需要关注的是十点四十分到两点十分这段时间。如果我问他这时候他在做什么？他会说一定他在转悠，这很可笑。事实已经证明，他在这段时间返回过宅子，并且顺利作案。”

“事实应该是这样，刘涛辰从十点四十分开始返回宅子，我有经过测时，从东边X旅馆步行到宅子，需要一个小时零二十分左右的时间，因为要计划杀人，他可能走得更快，我们假定他是一个小时后达到宅子，并偷偷藏匿于宅子附近，”凌峰背着手继续踱步，“石青然告诉我，韩若霜曾经让他和刘浩辰苏阳一起去楼顶将储水箱搬出来，并用绳子从楼顶系下来。而此刻我想搬运师傅也正在全神贯注的搬运家具。”

我忽然记起那段上楼搬出储水箱并从楼顶讲其系下来的情景，难道他是从那个时候混进房间？

“这段时间，刘涛辰趁机混入客厅，他并没有犹豫，直接上楼，进入杂物室，此刻韩若霜正在整理杂物室东西，大家知道，韩若霜曾经说杂物室原来是老爷子的房间，里面放了很多老爷子的私人物品，甚至床上都摆满了物品。呵，“凌峰嘴角露出一丝浅笑。“韩若霜的意图很明显，她在自己整理完毕房间前，是不愿让人动杂物室的所有东西。那么，床下就成了刘涛辰绝佳的藏匿地点！”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我们从楼顶下来的时候，床下已经藏了一个等待杀人的凶手！

“也许大家一直在奇怪，刘涛辰为什么就能够知道刘天辰上午一定回来呢？这也是我深思过的地方，我的结论就是，他不确定，那次我在客厅对刘天辰审讯过，刘天辰的态度很强硬，一直说和何赞臣并无关系，我并不能从他口中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很快就放弃对他的审讯，刘涛辰似乎总结了这一个看起来并不重要的细节，他猜测我从刘天辰口中得不到线索，便会立刻放刘天辰回来，如果这一点推理牵强的话，那么真相就是他完全可以计划杀人，如果刘天辰没有在恰当的时候回来，他无非藏进杂物室的6号衣柜，等到被运到X旅馆，依旧可以及时出现。只是，所有的巧合注定了刘天辰的死。”

“当然，刘涛辰不会在床下呆很久，韩若霜打开6号衣柜，刘涛辰翻开两本并排放置的书，进入衣柜踩在上面。很快，韩若霜通知搬运师傅，杂物室已经收拾完毕，可以搬运，搬运师傅将床和6号衣柜搬到客厅，此后便是之前我所讲的，3号衣柜和6号衣柜进行数字的修改，我之所以很快发现两个衣柜的问题，是因为所谓的6号衣柜竟然发现刘天辰的一些衣物。”

“那么时间似乎缩短了，剩下的就是两点十分到三点这段时间，石青然在路上给刘涛辰打了电话，刘涛辰说他买日用品。这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凌峰伸出手指，看了刘涛辰一眼，嘴角浮起一丝浅笑。“他正是利用了我们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