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在工位上假装忙碌时,南山医院的紧急手术室红灯已然亮起。
一位同样在全市发布台风黄色预警、却依然被无良公司通知到岗的打工人,今早路过医院修缮中的仓库旧楼时,不幸被脚手架上的半截钢筋掉落刺穿脑部,又跌进旁边被昨晚的积水冲开井盖的下水口里。
偏偏旁边就是消防队,今日南山医院的急诊主任还加班到这个点,于是熔断钢筋、急救监护、通知神外主任会诊确认影像进行手术
如今。
患者已经被送到了蔺然的手术台上。
无影灯照出他被钢筋贯穿的狰狞部位,主刀的人神色平静。
“手术刀。”
“颅骨钻。”
“铣刀。”
头皮、肌肉、骨瓣、硬脑膜伤处周围在手术小组的熟练配合下逐渐暴露,却在该上吸引器的时候,流程骤止。
“嘀”
心电监护有序的响动在这时显得格外刺耳。
“嘀、嘀、嘀”
它每响一下,患者脑袋里那团粘液状物体也跟着一鼓一缩,甚至隐隐发出幽绿荧光,仿佛有生命,此刻正在呼吸。
手术台周围静了静,护士犹豫着出声问,“蔺主任这、这是什么啊”
就在众人眼前,患者被翻开的骨瓣之下,本该有的脑组织不翼而飞,连血液都消失不见,可旁边的心电监护数值却样样正常,心跳、血压、血氧饱和度、心跳波纹
蔺然不看也能感觉到助手们惊诧的情绪。
她露在医疗口罩外的黑眸始终波澜不惊,翻起戴橡胶手套的掌心,“手术刀。”
一助震惊地侧过头看她,片刻后照做,下一秒,泛着银色冷光的短刀精确地插入那团荧绿色黏液正当中
有人夸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因刀尖落下后,那团咕踊的不明生物竟随刀锋方向,摩西分海般避开道路,随后沸腾起来,仿佛从冬眠苏醒,开始化整为零,数不清的、蜗牛般的触角伸长缩短,一团团细小的黏液重又朝手术刀靠拢。
荧绿色果冻状生物倒爬上手术刀。
眼见就要碰到她戴着手套的手指
“蔺主任”
惊慌的提醒声下,主刀者手腕一翻一甩,其余人只觉眼前银光一闪,再看时,这团荧绿色已经被手术刀钉穿在患者颈侧的病床上。
死寂,笼罩着整个手术室。
连背景里统计手术时长的电子钟红光也显得如此不详。
在一助和二助医生从课本寄生虫学各个篇章内容,发散到非洲南美甚至南极洲前沿医学论文,试图从里面找出一张图片对上病床上这患者状况时,唯一见过它们变化的蔺然神色愈发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