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辆挂着常家商号的马车在十余个精锐护卫下,缓缓驶出了南京城。
青田县位于浙江省,和南京城的距离并不远。
马车之内,除了朱雄英外,还有一个老头,正是中书舍人刘三吾。
原本刘三吾是不想让朱雄英离开国子监的,在他心中吴王现在最大的事就是学习,但是有朱元璋的圣旨,再加上此行是为了祭奠刘伯温,所以他便硬跟着来了。
刘伯温与刘三吾在朝期间其实交集并不多,但是并不影响刘三吾对其的崇敬之情,这次跟来固然是担心朱雄英也有一定的原因是自己也想拜祭一下。
对于朱雄英来说,好不容易能出宫一趟,对于所有事情都好奇的很,抓着刘三吾问东问西,而刘三吾也乐得如此,不厌其烦的解答着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马车外的李景隆则苦着脸,原本还想着带吴王出去见见世面,这刘大人跟着,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待着。
明初时期,经济萧条,国库也没有钱,民间交易除了银两外,还有很多的以物易物,就比如刚才,还有人用一只鸽子,换了一石粮食。
让朱雄英啧啧称奇,不由得问道:“先生,民间交易这么五花八门,那他们缴纳赋税的时候,也会用杂七杂八的东西吗?”
刘三吾抚了抚胡须,点了点头:“在我大明,夏秋二税中,百姓可以缴纳米、麦、绢、丝、麻布、苎布和大明宝钞,甚至草料,只是百姓不太喜欢用这种法定纸币,所以在田赋中数额很少,朝廷也没有发行很多。”
朱雄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不是主学经济,但是也知道宝钞就是后世的人民币嘛,如果没有足够的信用,老百姓也确实不会买账。
看到吴王在沉思,刘三吾不由得打趣道:“怎么了?殿下觉得这样不妥?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毕竟老百姓没那么银钱,还是要先保证百姓的生活。”
朱雄英苦笑着摇了摇头:“学生没有觉得不妥,只是有些愧疚,我朱家得了天下,却没能让百姓生活的很好,实在是我们没有做好,怎么能怪百姓呢?”
刘三吾老怀甚慰,笑着说道:“殿下能够这样想,实在是天下百姓之福啊,只要殿下能够牢记此时的心境,日后一定能够大有可为!”
朱雄英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啊!别打我,我错了。。。。。”
一道凄惨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中,只见四五个家奴一样的壮汉,手拿棍棒,狠狠的打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手里紧紧握着一个已经脏了的馒头。
朱雄英眉头一皱:“九江,去问问怎么回事?”
李景隆一看这伙人挡了吴王的路,当即也不客气,带着几个便装的亲军就走了过去,将几个人拉开。
“怎么回事?竟然在光天化日下行凶?”
领头的家丁见李景隆一行人器宇轩昂,知道不好惹,忙解释道:“这位大人,这人是我们主家的奴隶,竟然敢私藏馒头,按照律令,我们就是打死他,也不为过啊。”
明初时期,依然沿用元时的律法,奴隶属于是主家的私人财产,就算是处死,也是合理合法,旁人还真的无权干预。
李景隆将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下,朱雄英怒道:“因为一个馒头,就要把人打死?还没有触碰律法?”
刘三吾叹了口气,低声道:“殿下,这种事情时有发生,我们终究管不过来,再说了,您现在应该韬光养晦,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插手了。”
朱雄英一愣,似乎没想到一向正直的刘三吾竟然会这么说,果断选择了拒绝:“先生,您刚才还教导学生不忘初心,现在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打死?”
李景隆也跟了朱雄英一段时间,对殿下的宅心仁厚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当下开口道:“殿下,要不然我去将这个奴隶买下来吧。”
朱雄英点了点头,那头的家丁这时候也看到代表常家的马车,变的异常好说话,毕竟在现在的大明,常家可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很快,李景隆提着那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奴隶走了过来,只见那个奴隶已经气若游丝,眼看着就不行了,手里还是紧紧握着那个馒头,嘴里呢喃着:“妹妹。。。妹妹。。”
李景隆将手贴在奴隶的脖颈处,对着朱雄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