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小优,想到了李唯——
其实他也有很多种方式可以选,而指使李夕给我误诊,实在是下下之策。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他太聪明了,聪明到自以为能掌控一切,所以既想做好人,又不愿承担做好人的代价。
权力和金钱则是他的仆从。
让我从此不能清醒的生,也不能彻底的死,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活在他缔造的牢笼中。
他从来就不是小唯。
他只是在扮演小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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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边的银杏叶被风吹起,飘向街道的尽头。
我回过神来。
“小优,”
我轻声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有人一直在欺骗你,但他也有无法说出口的苦衷,你该怎么办呢?”
是啊,李唯,我该怎么办呢?
在我发现你对我长达十数年的欺骗之后,在我发现你那不为人知的身世遭遇之后,我该怎么办呢?
“是……李先生吗?”
小优问道。
我没有回答,也许这本身就是一种回答,小优低下了眼睛,
“其实从老师承认误诊开始,我就知道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误诊了……”
是啊,小优,这当然不是一次简单的误诊。
这是一场长达十数年的、处心积虑的阴谋,远在你进入这个领域之前——
甚至连你进入这个领域,也大约都是李唯的手笔。
你还记得吗?是李唯建议你师从李夕的。在我不再相信李夕之后,你就“巧合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也许那时,我已发现了什么端倪,或者想起了什么事情。
所以我才被强制在骊园养病。
你接手了不被信任的李夕的工作,对我开始了新一轮的催眠治疗——
我被引向了歧途。
催眠治疗只能改变思维轨迹,却不能改变我被李唯欺骗后的痛苦感受。
我仍然记得李唯对我的欺骗,错误地归因于李唯把我当作李夕的替身。
于是在报复心的作祟下,我偏离了婚姻的正轨,最终与小优成为了情人。
然后,一切都失控了。
“我不明白李先生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是啊,小优,在今天见到陈萱之前,我也想不明白,甚至在见到陈萱之后,我还是不明白。
我郁西自认为不是一个卑鄙到拿别人的痛苦相要挟的人,只要李唯愿意开诚布公地谈,我会理解他的苦衷,并且以后绝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