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渡边把大黑埋在了京郊的一座山上。
他不想把它埋在皇宫,那个看起来华丽其实逼仄的笼子里。
大黑从犬舍叼来的那只幼犬是小公狗,因为右耳朵是白色的,所以曲渡边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一点白’。
一点白是名副其实的幼犬,小时候调皮捣蛋磨牙一个不少,完全没有它奶奶辈的大黑成熟稳重——或许是还不到年纪。
大黑刚刚寿终正寝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明里暗里来关心他,担心他一个承受不住人直接病倒。
曲渡边是难过,但也没有那么难过。
他知道大黑陪在他身边的这几年过得很快乐,去汪星的时候也完成了它自己要再拉一次小车的坚持,没有遗憾。
没有遗憾……
曲渡边现在还是会偶尔回忆上辈子的事情。
他上辈子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有爸爸妈妈,后来他们一家三口去游乐场的时候出了车祸,他父母把他护住,他们却没能活下来。
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大脑自动封锁删除了那段记忆,只留下很模糊的一些片段。
他记得他在父母身下,抬头喊他们,他们粘稠的血滴到他的脸上、鼻翼、嘴中。
从那之后,他就对血腥气开始应激。
长大后好了很多,没想到他自己也是出车祸死的,时也命也。
他那时候的遗憾就是没能和父母有一场好好的告别,也没有机会好好爱他们。
这辈子虽然也挺多糟心事,但起码他拥有了比上辈子多很多的亲情、友情、小狗情。
“嗷呜!”
下面传来一声狗叫。
曲渡边一个打滚从屋顶上翻起身来,就见一点白叼着他的靴子从他寝宫里跑了出来。
它放下靴子,冲着他歪歪脑袋,然后当着他的面咬着靴子拖走,下台阶的时候还摔了个仰倒。
曲渡边:“……”
他召唤六六把他从屋顶捞下去,然后冲去撵狗:
“你个逆子!!又偷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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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崇昭帝:“小七如何了?”
余公公:“情绪低落了几日,有点风寒和鼻塞,这几天看着好些了。”
太医院和顺宁宫这几天都严阵以待,就等着七皇子闹出点什么动静,准备给他开药看病了,太医院药材都备好了,都是治疗一些郁结于心、疏悲散淤的病症。
谁料人家七皇子扛住了。
崇昭帝:“也不可松懈。”
余公公:“放心陛下,都看着呢,”他偷偷看了眼崇昭帝的神色,想起宣妃娘娘叮嘱他要打听的话,轻声补充了句,“陛下,七殿下也快十岁了,您看,皇子所那边是不是要提前收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