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最先发现客栈的赵芷兰。
主建筑坐落在弯道南岸,又长又低的厢房伸展到河面上,好似要拥抱过往旅客。
客栈底层由岩石砌成,上层则用的木材,顶棚则铺上瓦片。
它带有马厩,还有座爬满藤蔓的凉亭。
烟囱里升起的缕缕轻烟,以及马厩后半掩的马车。
有人。赵芷兰咬紧下唇,到目前为止,他们经过的所有地方都空荡无人、废墟一片,不管农田、村镇、客栈都是同样下场。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一方面是摄政王林墨的新政,另外一方面是东潘戈的军队已在蓟东边境集结,很快便会全面入侵。
大批百姓闻讯便拖家带口离开,前往京城附近避难。
混乱的局面滋生了无数匪寇以及卖国贼,不少东潘戈浪人与大夏卖国贼联合起来,赶在东潘戈正规军的前头,入侵了蓟东。
而此时,大夏军队要提防东潘戈主力,不得不放弃境内,任由流寇横行。
东潘戈浪人能烧则烧,能杀就杀,甚至到处放火焚毁树林。好在树叶仍青,而且最近下过雨,因此火势没有扩散。
“若是湖水可以烧火,想必他们也不会放过吧。”唐盈这么说,赵芷兰知道他说得没错。
她记得前天晚上,某个镇上的熊熊烈火璀璨地映在水面,彷佛湖真的烧起来了。
第二天夜里,赵芷兰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偷偷溜回镇上的废墟。现场只剩焦黑的断垣残壁和遍地死尸,有些灰烬还在冒着苍白的烟缕。
天上满是飞鸟,大半为乌鸦。它们在茅草屋上空振翅盘旋,远处观之,大小和苍蝇无异。东边的神眼湖活像一片被太阳敲出的蓝,占据了半个世界。
“这就是东潘戈的人做的?”赵芷兰问道。
“没错”唐盈回应道。“一群丧心病狂的疯狗。”
“可你也是东潘戈人啊?为什么会说自己国家的人是疯狗?”
“大夏也有好人,也有坏人!而这群疯狗在东潘戈被称为浪人。”唐盈道,“所谓浪人,是指那些失去封禄,离开主人家到处流浪的落魄武士。
除了这些浪人之外,还有某些大夏恶徒,他们狼狈为奸,在蓟东到处作恶!”
赵芷兰对这些深恶痛绝,她咬牙道,“若我母后还在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你母后?”唐盈笑了起来,“蓟东百姓所遭受的一切,全拜你母后所赐!”
“你说什么?”赵芷兰诧异道。“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哼!”唐盈冷哼了一声,随后道,“是你母后不允许边关将士抵抗。她当时为了对付林墨,任由他们作乱!”
“你胡说!”赵芷兰尖叫道。“是那该死的林墨,是他杀了我母后,才导致这样的悲剧发生。该死的是他!”
“殿下,你冤枉摄政王了!”唐盈解释道,“相信用不了多久,摄政王便会领兵前来剿灭这些杂碎。”
“他?”赵芷兰反驳道,“他是个屠夫,手上沾满鲜血的屠夫。”
“屠夫?请问殿下,他杀的都是哪些人?”唐盈问她。
闻言,赵芷兰一时僵住了。
“答不上来?那由我来替您回答。”唐盈道,“他杀了蜀地数万匪寇。”
“他杀了多斯卡戈部族十几万入侵蜀地的敌寇!”
“他杀了在边境与多斯人勾结,意图谋反的杨斐及其部下。”
“他杀了背叛大夏,投效多斯人的十万赤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