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实力的大师竟声称对某样器物的仿制无从下手,怎能不让二人感到惊讶万分。
“且莫急躁。”
高德全淡然开口:“尔等可知,苏文弈欲求吾仿制何物?”
“倘若非瓷器不可,自唐代之南青北白,直至明清民国,再论其中的元青花,德叔你皆可仿制得栩栩如生。”俞飞白疑惑道,“竟有何种器物,能难倒德叔你的仿制之技?”
“那宋代五大名窑——汝窑、钧窑、哥窑、官窑、定窑,老夫却是无法仿制得出。”高德全坦诚而言。
“罢了,那些珍品瓷器世间罕有目见,即便要求仿制,亦无从下手。”俞飞白嗤笑一声,旋即惊讶问道:“德叔,莫非那苏文弈当真要你仿制五大名窑不成?”
“所谓苏文弈,你应尊称为姑丈才是。”
高德全随口训诫一句,接着摇头道:“并非五大名窑之事,若是那样,老夫当时便一口回绝,哪还需费心思索。”
“究竟是何种瓷器,德叔你不妨直言相告,不必兜圈子。”俞飞白催促道。
林之闻声也在旁连连点头,心中实则充满好奇。
“所托仿制者,并非古瓷,乃为新瓷……”高德全故意卖了个关子,继而微微一笑,“尔等可曾听说过‘点水桃花’?”
“点水桃花……”林之沉吟片刻,忽地惊愕道:“德叔,你说的莫非是指毛瓷?”
“正是。”
高德全含笑颔首,却又面露忧虑:“毛瓷乃是那段特殊时期,中华陶艺大师们的集体智慧所铸就的空前之作,亦是他们呕心沥血攀越巅峰的旷世瑰宝。其工艺成就,相较于宋明官窑有过之而无不及,堪称为永恒的艺术杰构。”
“如此宝物,老夫仅得数次瞻仰之机,叫我如何去仿制。”高德全轻轻叹息道,“然而,苏文弈竟然愿意提供几件破损的真品毛瓷以供研习。”
“竟然这般慷慨。”俞飞白惊叹之余,不禁抱怨道:“还说是我的姑丈呢,手头上拥有这般稀世珍品,也不带我去开开眼界。”
此话倒也不假,即便破碎残缺,这些珍宝依然珍贵无比,且具备极高价值。尤其是毛瓷,更是传说中的红釉官窑佳作,内含伟大领袖的信息,以及丰富深厚的zhengzhi、历史、文化底蕴,这些都是其他任何瓷器所不能比拟的绝对价值。
然而,林之、俞飞白这样的年轻一代或许对此并无深刻感触。但对于像高德全这样经历过那段特殊岁月的中年人来说,这类物品对他们这一辈人有着难以抵挡的魅力。更何况对于身为仿古瓷大师的高德全而言,此类诱惑更是难以抗拒。
林之略有所悟,微笑道:“德叔,有人送来实物供你研究,这是难得的好机会,有何犹豫之处,不如爽快答应下来。”
“正是。”俞飞白点头赞同,实实在在地说:“先把物件入手再说,至于能否最终研究出成果,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