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便是喜好此道,此事无可奈何。”林之淡然应答,目光扫过面前近百枚古老的玉灵石。
其中大多数乃是一些小型器物,有镯环、挂佩、摆设,其体积微小且多有破损。林之细细端详半晌,在众多古老玉石之间,唯有一枚尚算完整无缺、仅拇指般大小的玉髓鲤鱼引起他的注意,随手指向,开口询问:“掌柜的,此枚玉髓鲤鱼如何计价?”
“此物价值……”店主张了张口,伸出三根手指以示其意。
人世间买卖之道,卖家往往并不直接报出底价,其中自有一番深意。毕竟时而会有豪富之人或是识货之辈,出价可能远超店主心中预期。此刻店主张口欲言三万灵石,倘若林之误解为三十万,即便感觉过高,也可遵循讨价还价的规矩,慢慢商榷。
然而伸指示意而非直言价码,此举实则暗含店主对顾客心理底线的试探。他料想如此高昂的定价,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成交价必能高出三万灵石。
然而林之久经世事,怎会上此等圈套。见店主伸出三指,便顺势一笑:“掌柜的厚道啊,那就三千灵石成交。”
闻听此言,店主立刻意识到林之并未入局,遂直言其意:“小友莫要戏言,我所言三万灵石,此玉髓鲤鱼乃是古朴之物,品相绝佳,雕琢精致细腻……”
“罢了,掌柜,您可别掩耳盗铃了。”
此时,俞飞白眼角一瞥,轻蔑地撇嘴道:“竟称其雕工精细,瞧这玉鲤仅勾勒出轮廓,鳞片都未曾精雕细刻,若非鱼头鱼尾清晰可见,谁能辨得出这是玉鲤之形?再加上这沁色未显……哎呀,原来并无沁色痕迹,可见此物年份绝不可能久远,或许仅仅是民国时期的产物。”
“更不用提其玉质,灰白泛青,并非优质材料。”
俞飞白分析道,语气笃定:“在此掌柜宝店内标价三千灵石已属高价,若置于凡尘地摊之上,只怕三百灵石便可入手。”
实则,那玉髓鲤鱼并非如俞飞白所说那般不堪,它身上确有鳞片雕刻,只是刀工浅淡,似有若无。然而正如店主夸大其词地赞美玉鱼一般,买家欲低价购入,自然也要将物品贬低至一文不值的地步。
店主听到此处,不禁苦笑连连,摇头叹道:“既然小友如此内行,那老夫也就实话实说,这件玉髓鲤鱼是我耗费一万灵石收购而来,若是真心想要,我愿以成本价转让于你。”
对此言,林之与俞飞白皆不信以为真,眼前这位店主看上去并非愚笨之人,怎会出如此高价购买这般品相拙劣的玉髓鲤鱼。
"掌柜的,此事已然至此,您要价一万灵石,并非是在下苛刻于您,实则是阁下此举有坐地抬价之嫌啊。
"林之微微皱眉,直言不讳地道:“三千灵石,就此成交,若不然,那便请恕我们另寻他处。”
看出林之并非戏言,店主立刻咬紧牙关,答道:“好吧,我看小友颇有仙缘,就算赔本,也要结此善缘。”
“那就如此定了。”林之对此并无过多纠缠,挥袖示意:“贵铺可接受灵石卡支付?”
“自然可行。”店主点头应允,取出一方精致的灵木盒,将那条玉髓雕琢而成的灵鱼小心翼翼地收纳入内。待林之刷卡支付完毕,店主才意兴阑珊地送二人离店。
甫出店门,行出数十丈,俞飞白即刻伸出手来:“林之兄,能否让我瞧瞧那条灵鱼?”
“有何不可?”林之略感诧异,仍将手中灵鱼递给了俞飞白。
“适才在店内,不便细察其详,如今得手,自是要好好鉴赏一番。”俞飞白接过灵鱼,眼中闪烁着期待,不住地审视起来。
林之一愣,旋即苦笑不已:“你莫非又以为我捡到了宝吧。”
“若非宝物,你又何必购入呢?”俞飞白理直气壮地反问。
“单纯欣赏也是极好的。”林之淡笑着回应。
“哼,谁会相信。”俞飞白撇嘴一笑,继续仔细打量手中的灵鱼,口中低语:“这玉髓灵鱼看似寻常,然而在下曾闻祖师钱老提及,昔日世道动荡,诸多收藏家为保自家珍宝安全,往往施以种种掩人耳目的伪装之术。”
林之心下一动,忙追问:“具体何等伪装之术?”
“诸如石中藏宝、一叶遮目、雾里观花、幻境映月、海市蜃楼等种种奇技淫巧,层出不穷,玄妙难测,令人难以辨识真伪。”俞飞白正色道:“林之兄,你万勿轻视,当今众多仿制品之所以能混淆视听,正是源于这些伪造者逆向运用了这些古老的伪装技法。”
“昔年的伪装之术,乃是将真宝隐藏于虚妄之中,使人乍一看以为是假货,进而无人染指。”俞飞白低声解释道:“而今之人,则用此类手段,将伪物做得与真品毫无二致,令人纷纷中招,连诸多鉴定宗师亦难逃其惑。”
“竟有这般神通广大?”林之惊讶之余,内心已对此深信七八分。
“祖师钱老曾告诫过我,真正古董伪造之术乃秘而不宣之重宝,凡世间流传的伪造技艺皆非真传,或早已被淘汰弃用。”
俞飞白摇头叹道:“世人不明此理,以为上网随意检索就能识破古董作伪之法,殊不知那些核心技术,乃他人赖以生存之根本,怎可能轻易示人。”
“至于市面上那些一眼假、粗劣不堪的仿制品,自然不在讨论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