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月的天气,武汉并不是很冷,只是樟树的叶子青中带黄,秋风吹过,传来一阵沙沙的落叶声,那叶子离开树枝,在空中打几个旋,然后飘落下来,地上铺满了一层细小的败叶,天地间便有些潇瑟的凄凉。
叫花子老张真的老了,花白的胡子老长,头上一顶瓜皮帽,帽子下一条灰白的长辫子差不多拖到了屁股下。不冷的天他居然穿着一件破烂的夹袄,坐在武昌驿站门前的太阳底下,双手拢在袖里,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子白看了半天,才把他认出来,却不想当子白走近他身边时,他突然开口说话,
"几年不见,又要我帮你找谁呀?
"
子白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静下心来笑着问,
"你认出我了?
"
他懒洋洋站起来说,
"老狗记得千年事,这才几年,怎么会不认得。再说每个叫花子都有绝活,虽然吃不饱,但是饿不死,没有绝活还真会饿死,要不你还请我吃碗热干面?
"
子白抬头往斜对面看了看,见那家面馆还在,于是笑着说,
"外加一只烧鸡,一壶酒。
"
老叫花吃饱喝足,出来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问,
"这几年我还以为你远离江湖,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日子去了,现在又遇上了什么事?
"
子白说,
"还是要你帮我找个人。
"
"说了不要客气,我们是谈生意,你付钱,我帮你把人找到,你说要找什么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样?
"
"是个日本人,叫太次郎,他长什么样我那天晚上没看清楚,大概我这么高吧,比我年纪大几岁,以前在汉阳名古屋娱乐场,后来又搬到汉口日本租界去了。这六年来我一直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