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眉眼那块沾点倦怠。
半耷着眼皮,手搭在后颈活动了下脖子。
像是余光终于注意到这里头还有个人,他十分敷衍地挑了下眼角。
单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路无坷双脚像被粘在了原地。
沈屹西看到了她。
四目蓦然相对,时间在他们之间沉默。
他眼里是在跟包间里看到她时别无二致的眼神。
冷淡的,平静的。
仅仅短短的两秒,他视线像只是在她脸上走了个过场。
挪开眼,跟看任何一个擦肩的陌生人一样。
路无坷唇瓣微启,一丝气息悄无声息跑了出来。
沈屹西走了过去拿了盒套。
不像他,路无坷没转开眼,还是一直看着。
他挑都没挑,很熟练地抽了一盒。
而后他瞥都没再往她这边瞥一眼,回到收银台结账。
沈屹西结完账,拎上药推门走了出去。
一阵风从门外吹来,路无坷从短靴里露出一小节的腿被吹得发凉。
挂在门把上的铁链打在玻璃上叮咚响,门阖上了。
风没再吹。
路无坷抱着那堆药没再抬眼,胃里的酒又在翻滚着。
收银员那头还急着看电视,见她一直没动,催了她一下:“小姑娘,可以结账了。”
路无坷这才拿着药过去了。
杨敞眼巴巴地在包间里等沈屹西回来,又等了会儿才看到他推门进来。
今天车队拿了个奖,老的小的,比赛的没比赛的,全都来凑这儿喝酒来了。
男人酒一喝上头就喜欢吹牛皮,一个个吹得脸红脖子粗,入神到连沈屹西这个教练进来都不知道。
就杨敞这个三心二意打着游戏的盯着呢,一瞧他回来立马收了手机。
沈屹西进来的时候,这帮大老爷们还在吹以前睡过几个女人。
他笑哼了声,拎着那袋子药到某个虎视眈眈等着他回来的小孩旁边坐下了。
他刚坐下,杨敞立马贼兮兮地凑过来了:“哥,我寻思着这药店就在楼下,用不着这么长时间,你这买药是买到隔壁省去了?”
沈屹西凉凉睨了他一眼:“要不你自己去?”
“操,这就算了,”杨敞一副做贼的样子,“老家伙的眼线就坐这儿盯着我呢,给我九条命我都没那个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