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你要做什么?”
在时宜掷地有声后的满室寂静里,宋晏礼有一瞬觉得,她刚才的话,是在嘲讽他。
可情况确实如时宜所说。
十年的时间,他为周景懿用心筹谋,她是登了基,但朝堂之上,势力依旧盘根错节。
周景懿的旨意,未必有孟鸣柳一句话来的有用。
也正因此,他觉得配不上周景懿的信任,不愿接受她为他授予的官职。
原来,一切竟是他选错了路么……
时宜看着宋晏礼眼里情绪的起伏,脑中闪过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身影,和那双掐在她脖子上,冰凉沁骨的手。
时宜凑到宋晏礼面前,凑在他耳边,慢慢翘起唇,吐出气音:“除去孟鸣柳。”
说完后,她退开两步,欣赏宋晏礼的表情。
他嘴巴恶毒,面上却一直端着名门公子的骄矜,恪守礼节与风度,如今,眼底却滚动着和她一样的兴奋。
那是一种,棋逢对手,志同道合的欣喜。
她想,自己猜对了。
作为情敌和政敌,宋晏礼和孟鸣柳不对付,是两人利益冲突下的必然。
“你知道了陛下的事,他怎会放过你?”
宋晏礼眯着眼,试图将那抹跳动的欣然掩住,秉着气问她。
虽然认可她的想法,却对她的能力有所怀疑吗?
时宜偏偏头,一脸的淡然,“我现在还站在这儿,不是最好的凭证么?”
却说着最高傲的话。
宋晏礼抿抿唇,再抿了抿,终究没忍住,笑出声来,眼底于是勾起浅浅的涟漪。
他看着时宜,不经心地扬唇,说出的话却还是扎耳的,“最好不要让你的尸体,成为这句话的败笔。”
嘴巴可真毒啊。
时宜瞥他一眼,接着小幅度耸了耸肩,转身去拿刚刚激情演说时随手扔在地上的行囊。
宋晏礼却比她的动作快上一步,不仅把包裹提在手里,甚至还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瓷瓶。
“金疮药。”见时宜迟疑,他不耐烦地皱着眉,“你这副样子过去,陛下说不定以为是我和你不对付,专程找你麻烦。”
你本来就和我不对付。
但她的确没有药。
想了想,时宜还是把这话咽了下去,好声好气接了药瓶道谢。
勤政殿
等在门口的小太监见人来了,立刻接了包裹,又好声好气朝时宜躬身:“时姑娘,陛下正候着您呢。”
时宜的第一个反应是皱眉。
她担心宋晏礼陪同自己过来,会显得太过大张旗鼓,难免引人揣测,特地在快到勤政殿时就让他离开了。
所以当下,竟然也找不到一个人问问,堂堂一个王朝的君主,每日都无事可做的吗?还会专程等她一个小女使来报到?
沿着小太监指示的路径走过去,看到正坐在铜镜前的周景懿。
刚上了朝,冕旒还端端正正戴在她头上,时宜一眼只见到她半张侧脸,便能感觉出她的愁绪。
心于是更往下沉了一沉。
“陛下。”时宜上前两步,恭恭敬敬行了礼。
如今不再是在冷宫的时候了,可以陪她自欺欺人地扮演着邻家姐妹的温情戏码。
勤政殿内,只有陛下和女使。她是女使,周景懿是陛下,时宜分得清楚明白。
“你来了。”周景懿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叫起时,神情和声音都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