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的表情落入我眼中,我心里说不出的痛快,越发的想要刺激他。
“哦,对了,你不是很喜欢那个温柔高贵的公主吗?我叫她来陪着你可好?叫她日日在你面前饱受折磨可好?不过,真是可惜了这一张脸,神界最美的男人,真是可惜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你死了,也就死了,神界还是神界,魔界还是魔界。不会因为你而怎样,你就放心好了。”
“不过,我不杀你,并不代表我会放过你,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赎罪吗?你想让我杀了你,这样你好解脱,好一了百了,可是,我怎么能让你顺心如意呢?我要好好的折磨你,日日夜夜的折磨你,只要看着你痛苦,我才能够安心,才能够活得好。”
这世上的幸福从来都是加减法,两个人如果加起来是圆满,那必定要有一个人过的不圆满,不好,这样令外一个人才能过的幸福,你说是吧?
他看了看我,终究是没有言语,紫色眼眸闪了闪,终是垂下眼眸。
众人离开,我独立在这诺大的宫殿中,只觉得萧瑟无比,果然是高处不胜寒啊!
叹息声未落,眼前白雾一片,再次睁开眼,场景已然变换,周遭事物尽是陌生,众神手执法器将我逼至天尽头,我孤身奋战,伤痕累累。而那领首之人却依旧是紫衣涟嬅,银发飘飘,依旧的高贵清华,依旧的遥不可及。
那一张冰山脸似万年不变,紫色眸光一闪,半是不忍半是疼痛的看着我道:“若你当你肯听我一句劝,断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若你还有悔意,若你还肯放下你的执念,你的心魔,我……我……尽力保你一命。”
“呵!尽力保我一命?然后呢?是不是要将我仙身尽毁,然后将我一个人流放到蛮荒之地?”他皱眉不语,算是默认,周遭一众的神仙都在叫嚣着让他伤了我,他却迟迟不动。
我心中苦笑,仰天长笑,俶尔回头,看着他道:“终此一生,你都休想要我回头,都休想让我臣服,我不会,永远都不会,堵上我魔族的尊严!这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残魂必存,他日涅槃,定屠尽神界众神!”话落,我纵身一跃,跳进那天尽头的无尽之海……
在生命的弥留之际,在我纵身一跃的那一刻,我听见撕心裂肺的声音,那是谁呢?到底是谁在喊着“不要呢?”
意识在逐渐消散,我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心道:就这样吧!就这样算了吧!知道是谁又能怎样?又可以怎样呢?不过是徒增烦扰罢了!
可是,我为什么这么心痛呢?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我心头困惑不解,只觉得灵台混乱不堪,头痛的厉害。耳边响起闲庭熟悉的声音:“主子。主子……”
我在他催命般急促的呼喊声中醒来,视野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先前的梦却开始在脑海之中一点点的消散,直至完全忘记。我看着闲庭明明想问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忘了自己是要问什么,只得叹了口气,问他喊我作甚。
闲庭依旧是那一张温和如春风般的脸庞,见我醒来,莞尔一笑,当真是应了那句“十里春风不如你”。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看主子睡的深沉,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一直在苦苦挣扎,看上去很是痛苦,这才想着喊醒主子。”
“是吗?”我皱了皱眉头,灵台稍微清醒了些,先前的梦境却是忘了个七七八八,闲庭将我从床上扶起来,见我嘴唇干的起皮,忙倒了杯水端来喂我,温声问我道:“主子这是做了什么梦境,怎的这般狼狈?”
我皱了皱眉,想要回想起来,可头却疼的厉害,只得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我也记不得,就只知道那是很可怕的梦,只觉得梦里的我好痛苦,好难受,胸口好疼,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想要面对,也不想要记得的场景。”
“是吗?”闲庭淡淡的说了一句,伸手将茶盏放在一旁,笑着对我道:“不过是个梦而已,既然记不得,那就不要去想了。左右不过是个噩梦,忘了也好。”
“恩。”我点了点头,喝了些茶水之后,嗓子总算是觉得舒服了一些。闲庭告诉我不久前天后的女婢曾经来找过我,说是天后请我过去。我皱着眉头看了看窗外白的耀眼的天空,低声问他这是什么时辰。闲庭告诉我,我从昨日暮晚一直睡倒今日,如今已然是第二天的巳时了。
我闻言大惊,忙问他天后的女婢是何时来找我的,闲庭慢悠悠的道:辰时。
闻言,我的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连忙掀开被子弯腰给自己套靴子,同时还不忘念叨闲庭,怪他那女婢来的时候为何不把我叫起来,这都过了一个时辰,我才醒,实在是不合规矩!
说到底,这毕竟不是长留山的凤澜殿,这里可是天帝的九重天宫,虽然说天后是我舅母,可到底是君臣有别,我这样晾着天后一个时辰着实不像话。
闲庭倒是一脸的悠然。丝毫不拿这件事情当回子事,只悠闲的坐在桌边与我道:“主子,我没喊醒你,你应该感激我,你若真的早早地去了,怕是真的要遭殃了。”
他这话我听不明白,便问他是何意。闲庭冲我温和一笑道:“只可意会,主子刚刚不是也说了,九重天宫可不比我们长留山的凤澜殿,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还需谨慎,隔墙有耳,谁知道这里是不是只有你我二人呢?”
他这话我听得木然一寒,忙警惕的打了一眼四周,闲庭摇头轻笑道:“主子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就当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的越少活得才会越长久。”
我凝眉,疑惑的看着他,他毫不避讳的看着我的眼眸,明明那眸子里还是满载着笑意,可我却已经感觉到了一样。直觉告诉我今日里的闲庭与往日里的有些不同,可我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究竟是哪里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