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卡片上的自己虽然漂亮,洛屿确知道那是男人的字。而且留的话也很简单。
[我今天看了你的表演。台词很有力量。]
[今天无法到场,送上鲜花预祝演出顺利。]
[今天你漏了台词,但圆回来的很自然,比原版要更有味道一些。]
……
洛屿倒抽一口气,他看过顾萧惟写的字不多,基本上都是在剧本上的备注,可现在猛地回想起来,剧本上的字迹和卡片字迹……极其相似。因为他从没有往这方面想,加上卡片上的字要更端庄小心,而剧本上的那些备注更随意,所以洛屿没有意识到!
但为什么这幅画会出现?他既然没有去演话剧,那么就不会收到金鱼花——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为什么顾萧惟又画下来了?
他又把下一个画框搬下来,画面上的内容再次让他惊讶。
那是他在话剧团里饰演的第一个主角,赵武。画上的自己身着战国时期的戏服,手握佩剑,侧目看向惊慌倒地的屠岸贾,寒剑即将出窍,而洛屿的目光坚毅而冷漠。
无法语言描述的力度感跃然纸上。
这就是顾萧惟眼中的自己,站在明亮的高处,仿佛他心中的信仰,目光追随却又遥不可及。
洛屿的手颤动得更加厉害,某一个不切实际的想象涌上心头。
推门的声音响起,洛屿猛地回头,看见顾萧惟走了进来,将两罐啤酒放在了小桌上。
“你……为什么会画下这些?想象吗?”
再度与顾萧惟对视,洛屿的心脏跳得快要裂开。他的内心忐忑又无比地期待顾萧惟的答案。
“那些,都是我看到的画面。”
顾萧惟垂下眼,看着从地面一直垒到脖子那么高的画框,手指轻轻掠过,就像抚过曾经的那些回忆。
“我对你说过,我曾经过度沉溺于一个角色。”
“你想要来一场和世界的猛烈撞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洛屿的心脏一阵刺痛顾萧惟很无奈地笑了一下,缓声道:“这个角色就是陆屏枫,他对死亡的追逐屿偏好彻底影响了我,让我难以解脱。长达两年的疗养,没有让我变得更好,反而更向往死亡。我无比好奇……陆屏枫所描绘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这对于洛屿来说,只是上辈子在热搜上看到的几个词条和惋惜,但对于顾萧惟来说却是无边的精神折磨。
“只不过,这是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罢了。那是我离开疗养院一个月之后,我推掉了蒙钰给我接下的很多工作,决定最后看你一眼。但是我只买到了最后一排的票,也订好了金鱼花。人们都说,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你对于我来说就像那只活泼可爱的,只有短暂七秒的快乐。我那天有精心打扮过的,学长。”
洛屿的眼睛红了,身体一阵失重一般的坠落。
“我围着一条灰色的羊绒围巾,穿着高途设计的呢子大衣,每次我穿那件大衣,小琴和阿岩就会说很帅,不断地夸我……我这辈子第一次对自己的穿着万分考量,就是为了去见你,尽管你根本不可能看到我。因为你在追光灯下,而我在遥远的阴影里。”
顾萧惟侧了侧脸,看向洛屿,那一眼有一点自嘲,还有一点……遗憾。
“我看到你了,顾萧惟。我看到了。无论你相信与否……我一直在寻找送我金鱼花的人,所以每次站上舞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你。我想象过无数遍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说话的声音是怎样的?为什么送我金鱼花?然后那天我看到观众席的尽头好像有人捧着一大束金鱼花的时候……我紧张到台词差点说错……”
洛屿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顾萧惟。
顾萧惟向后踉跄了半步,用力圈住了洛屿,埋在了他的颈间。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限向往,“话剧舞台上的你醒目而耀眼,让我第一次有了不甘心的感觉。这样的不甘心随着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而变得越来越明显。”
“你不甘心什么?”洛屿问。
“不甘心还没好好和你说过话,不甘心还没真正追求过你……不甘心没有牵过你的手,没有清醒地吻过你……不甘心没有和你演戏……不甘心只在自己的幻想里和你天长地久。我的不甘心太多太多了。因为对你太向往,我不甘心结束自己的一切,不甘心成为陆屏枫,不甘心被他的世界左右。我明明还有你……你承受那么多的恶意还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明明浴火却能重生。所以我想靠近你……”
原来如此,原来上辈子顾萧惟来演话剧并不是巧合,而是他的有意为之。
“所以你来演话剧……我当时还想着‘真不愧是顾萧惟啊,有任性的本钱’,推掉那么多的剧本和项来演话剧,就是为了打磨演技。”
“和你在一起演戏的那段时光,确实是我演技的高光时刻。和你在一起,无论台前还是幕后,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无比快乐。那次演出结束,我和你在后台一起喝
啤酒,我靠在你的肩头觉得这样很好,哪怕我永远不说出口,也很满足。”
“为什么不说出来?你这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