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荒谬!”王父面带怒容,气得挥了挥衣袖,负手而立,掷地有声地否认,“我做事向来光明正大,岂会有什么暗自效力的人?”
小说里没有描述过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提到他虽然没有官位在身,却在各地都颇有声名,王柔无法肯定自家父亲到底是在讲述事实还是仅仅在演戏。
从她穿越进来之后,王父一直是个对外与世无争对内才会表现出心高气傲的人,而景州州牧将来决心投降,其中也有他的规劝和推动。但这不足以让王柔判断出,他究竟有没有暗自投靠某个诸侯。
因为这里面蕴藏着巨大的风险,甚至可能让一家人的命运因此倾覆。王柔更相信也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另有玄机,相信一直都在关心着她的父亲不会拿全家人的性命来冒险。
王柔转了回去,神情认真地面向赵寒,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断言道:“你也听到了,爹爹行事总是心有成算的,绝不会做出这种孤注一掷的赌徒行径。”仿佛她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认为的,转头不过是想要让父亲先回话,而不是出于对父亲的怀疑。
面对反应十分可信的王父和从另外一个角度去否认这件事的王柔,赵寒的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相信了这些说辞还是没有相信。
“纵然如此,还请王公前往府衙和我详谈一番,也好证明你与此事无关。”赵寒依然没有松口。
“就算是州牧有事相问,也该客客气气地派马车过来请我。你不过是一时得志,便想将我当成任你审讯的犯人,果真只是个不懂圣贤之道的无礼之徒。”王父挺直了脊背,同样不肯退让。
“我此次前来,不是为了邀约名士,而是为了调查公案,何来派遣马车一说?”赵寒见对方三番五次不肯配合,已经有些失去继续在这里言语拉扯的耐心了。
他看了一眼目光没有焦距明显是在思索些什么的王柔,想要让她将路让开,又不希望用强硬一点的手段,一瞬间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犹豫。
一直在关注着他等候命令,周衙役立刻注意到了他对王柔的态度。
同时王父冷哼了一声:“若城主定要这般折辱于我,我虽然年迈体弱,却也是要拼上一拼的。”
等他说完的时候,周衙役正好凑到了赵寒的旁边,压低声音建议由赵寒来把王柔拉到一边,尽管把和护卫们交手的任务交给武艺高强的自己。
兴致勃勃想要大展拳脚的周衙役已经在暗自磨拳擦掌,只等赵寒将王柔拖走,就可以冲向那群看起来不太能打的护卫,三下五除二地将他们统统放倒。
然而幻想着自身英姿的衙役并没有等到赵寒的命令,也不知道这些护卫仅仅是看起来不太能打,真要打起来他可展现不出什么英姿来。
“女郎如果担心我会向王公用刑,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这般对待王公。”赵寒还是决定先和王柔和平沟通一下,实在不得已,再采取强硬手段。
周衙役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他马上看向了王柔。难道王女郎才是可以决定最终是战是和的关键人物?这么想着的周衙役,目光中不由带上了对王柔的钦佩之意。
“我相信你。”王柔自然不会怀疑来自赵寒的承诺。小说里赵寒承诺的每一件事,包括击败冯征的军队,他都尽善尽美地完成了。
只是现在双方的重大分歧点都还没有解决,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这个保证完全没有起到一点止战的效果。
父亲希望赵寒能够以礼相待,并且不接受嫌疑人的身份和待遇,而赵寒已经将父亲定性为了重大嫌疑人,不打算给出其他身份应受的待遇。偏偏两个人都固执已见,认为各自的决定是合情合理的。
王柔双手相握放在身前,沉稳大方地继续说道:“但是我也相信父亲的清白。”她又转头看了看自家父亲,同时话音未停地提议,“不如这样吧?我们不去府衙了,就在家里找个房间,城主将心中疑惑尽数向爹爹问出,而爹爹将这些答案都如实告知城主。”
这样一来,对于赵寒来说,他这算是就地审问,并不算破坏了规矩。
而对于自家父亲来说,可以当赵寒是特地来家里和他交谈的客人,一起探讨这次的危机到底从何而来。最多是问题多了点还必须回答清楚,但是他平日里对专门前来拜访请教的人也是这么对待的,也就谈不上不尊重的问题了。
她刚才一直在努力思索可以折中的方案,总算还能找到一个不必打起来的机会。
最后她又转回头望着赵寒,端庄淑宁地笑了一下:“不知城主意下如何?”
赵寒语气淡淡地回复:“如此亦是合乎规定。”
见他立刻答应了下来,王柔这次露出了一个喜悦灿烂的笑容。她转过身去向父母走近了一步,透过护卫之间的间隙,满眼期待地注视着王父:“爹爹何不像善待来访的学子一样,解答一下城主的问题呢?”
这种特地来访的恶客,不管到了哪家都应该被轰出去。王父的心中依然充斥着对赵寒的不满,但是面对女儿苦思冥想递过来的台阶,和女儿此举背后对他的担忧之情,他还是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不必特意寻个房间了,东院暂时无人居住,直接在院子里问即可。”王父语气中的冷淡程度不输赵寒,根本不打算让赵寒像客人一样进房间休息。
周衙役听明白了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对这种过于明显的针对有点不满,但见赵寒并没有什么意见,只得选择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