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商船,来往的商客们终于得到一个歇脚之地,客舱里老道士向船主要了三间屋子,他们一群人暂时都聚在老道士的屋子。
老道士说禅杖上有佛经铭文,可以镇定心气,因此李雁南一路上都拿着那个禅杖,用来压制鬼将军留在身上的煞气对他的影响。
李雁南打坐,将禅杖放在腿上,心里默念着经文,乍一看就像一个寺庙的俗家弟子。
老道士来到跟前,“李公子,让老道再看一下你的伤口如何了。”
李雁南点头,将手递给老道士把脉,随即将上衣褪下,露出乌黑的胸口以及一个伤口,伤口周围是那些煞气慢慢地在尝试修复,以及深入心脏,那些丝丝金色丝线也尝试从里到外的修复伤口。如同老道士猜想的一样,当初鬼将军江辰被他和李雁南联手消灭,却没有完全消散。
现在李雁南的这个躯体,在当初鬼将军夺舍成功之后,基本就已经算不上是一个活人。这具身体被煞气侵蚀得太严重,即便最后李雁南再次活过来,他对这具身体来说,更像是外来者。
他现在需要镇压邪念,让自己不会成为新的鬼将军,可如此一来,他要想将伤口养好就必须靠那些金色丝线。至于金刚杵,当初刺进去的金刚杵已经损坏,被老道士用来给老友陪葬。
一边的李珺婷看着李雁南的胸口愣愣出神,似是有魔力将她的视线牢牢吸引,一边的岳岩一脸坏笑地碰了一下她,“小姑娘家家的,老是盯着人家看什么?怎么,心动了?”
李珺婷这才迟迟反应过来,小脸蛋扑哧一红,将岳岩推开,羞涩地跑出去。岳岩这时对着李珺婷的背影还不忘啧啧几声,一边的赵义好奇凑过来,“她这是怎么了?”
岳岩一手搭在赵义肩上,故作玄虚,“女孩的心思,你不懂。”
看着老道士这里也不像是需要人帮忙的,便对着打算一直守着李雁南的赵义说:“我师傅在这儿你放心,你家世子肯定没啥事,咱俩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走?出去喝一个?”
直到吃晚饭,李珺婷思绪还是乱糟糟的,脑海里重复的是李雁南有些英俊的脸庞和他的胸口,他的胸口的伤口虽然看着瘆人,但对于她却有异样的魔力。
饭桌上李珺婷一直低着头,埋头吃饭,也不说话。岳岩和赵义两人不知是白天说了什么,竟然开始熟络起来,到现在都不知道去哪里喝酒去了。
老道士则是从白天到现在都还在和李雁南说修行的事,在对话途中,老道士是越来越觉得李雁南是一个可造之才,对于老道士说的静心之法算得上是一点就通。
西周正神教传承上百年,虽为国教,可大多时候主要都是被西周陆氏皇帝当作稳定皇权的手段。许多暗地里肮脏不堪的事,都让那些在道观里习武的人为皇帝打扫干净。
以至于在道观里修行的好多人都只修行杀人技,却无救世心。那些本来就修行困难,还得注重天赋的道法,被一个资质平庸之辈修行几十年,最后都可能打不过那些修行杀人技不过几年的后生。
也因此正神教在大周慢慢地变得有名无实,老道士虽为国师,却对此也无能为力,心灰意冷的他最终选择远离朝政,游历江湖。借此希望能够找到真正值得传承自己衣钵的人,不至于断送了几代师爷传下来的本事。
所以面对着天赋异禀的李雁南,老道士不禁起了爱才之心,原本只需要教一些安神心法便已足够,可老道士却想着多教一些其他道法给李雁南。
看着在饭桌上和着自己师傅侃侃而谈的李雁南,李珺婷有些愣愣出神。老道士虽然也承认她的天赋不错,是一个修行道法的好苗子,可每次教她道法都很严厉,板着脸说着自己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在自己终于成功掌握之后老道士才眯着眼抚须微笑。
可现在的老道士教李雁南的情况则完全不同,像是师傅对晚辈之间的教学,也像是平辈好友之间的讨论。这让李珺婷有些吃醋,可看着能和师傅有说有笑的李雁南,又觉得很有魅力。
忽然间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老道士说话间顿了一下,在听出来人是谁之后继续对李雁南传道。
岳岩赵义两人勾肩搭背醉醺醺地从外面回来,还没开门坐着发呆的李珺婷突然想到白天岳岩的嘲笑,立马起身出门。
哐当一声!刚想敲门打招呼的岳岩和赵义被李珺婷开门撞了个正着,两人就这么歪歪斜斜地坐在走廊上,岳岩抬头看着李珺婷已经离去的背影,“哎,这小妮子,这么匆忙地干啥呢?”
随即岳岩似乎察觉到老道士的眼神,一激灵,立马改口,“啊,那啥,师傅,我师姐这是去干啥呢?”
老道士其实早就猜到了个大概,李雁南心里符箓的血液带给他的影响已经被他自己压下,正如老道士一开始所说,李雁南好歹是一个世子,又经历了这次变故,那个符箓上的血对他的影响很轻易的就能给压下。可就像两块磁铁一样,涉世未深的李珺婷那边却因为自己的血被李雁南吸引。
老道士压下思绪,板着个脸对着岳岩,“你师姐好歹也修行了半日,而你却在外面喝酒寻乐,你先别管你师姐,过来将为师交给你的那几个符箓画给为师看看。”
一边的赵义有些站不住,他和岳岩两人在船上酒肆里呆了半日,现在岳岩被乖乖叫去之后他总觉得下一个会到自己了。
李雁南在一边为自己沏茶,发现了赵义在那边有些尴尬之后低着头品茶,嘴角微微一翘,“赵义,要是累了就快些休息吧,我这里暂时没什么要忙的。”
“好的,公子。”赵义顿时如释重负,在拱手行礼后,一溜烟跑到岳岩和他的屋子里。
另一边匆匆忙忙出门的李珺婷走到甲板上透风,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别想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时她看到船边站着个船小二,拿手提着几只活鸡站着,眼神一直盯着风平浪静的海面,似乎是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