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双拳难敌四手,更别提四面八方的围攻。
他向来主张先发制人,即使最终会被制住,也要尽力而为。
“你比你母亲更周详谨慎,后生可畏。
兰陵山路崎岖难行,两侧崖壁几乎无法立足。
我一直疑惑,为何我的弟子不在这里,你的决断,倒让我想起当年那位主人。
峨眉刺能攀岩,这是我忽视了的事实。”
领头女子未作回应,目光坚定,身法矫健,瞬间靠近楼主。
她深知峨眉刺为短兵器,需近身搏斗方能发挥威力。
其余刺客如潮水般持刺涌来,气势汹涌,却无人出声,仿佛一块块静止的黑云,带着寒光汇聚向轿子。
刹那间,楼主如繁星皓月,引人注目,周围乌云翻滚,似墨色漩涡,一道道寒光闪烁,宛如白鳞龙鹤!
轿子周围的仆人哭喊绝望,而轿内一片寂静,死一般的沉寂。
楼主看向轿门的红帘,眼神坚定,毫无退缩之意。
他坚守在轿门前,不移步也不后退,他知道,轿中人需要他,只能依赖他,所以他不能退一步!
这是他的底线,也是轿中人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的手腕灵动,笔杆在砚台上疾驰飞旋,犹如风暴中的疾风骤雨。
每一次蘸墨,笔尖掠过,都似银河破碎,黯淡了星辰。
尽管人群熙攘,犹如洪流,但墨滴如疾箭穿心,无人能避,令人胆寒!
然而,人数的优势始终不变,主人深知墨水终有耗尽之时。
砚台有限,体力有尽,而这些悍不畏死的黑衣人,分明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死士。
主人在交锋中越发感到讽刺,这百人之中,唯有那个领头的女子与他有恩怨纠葛,其余皆是无关痛痒的陌生人,此刻却视他为生死大敌,仿佛有深仇大恨。
这就是江湖的规则,几人的恩怨足以掀起滔天巨浪。
或许那些挥舞峨眉刺冲锋的黑衣人也没料到,他们的忠心与原则,是否早已混淆黑白。
江湖不同于朝廷,朝廷中,许多事情可通过辩论见高下,因事不关己,众人更关注事件本身。
而在江湖,背叛与背弃司空见惯,许多事无法判断对错,更无舍取可言。
江湖的妙处也在于此,无理可依,却又过于讲究道理。
此刻,百人之众的确势不可挡,主人的毛笔在深厚的内力下逐渐瓦解。
他弃笔不用,徒手蘸墨,力度依然如狂风般猛烈!
所过之处,兵器纷纷脱手,然而勇往直前的黑衣人无畏死亡,仆人丫鬟吓得四处逃窜,全然不顾庇护的贵人。
灾难面前,各自逃生,他们的行为也是人之常情。
但黑衣人并未放过她们,刚跑出几步,便被团团围住,刺得千疮百孔!
鲜血从轿子四周蔓延开来,每一个倒下的仆人横尸遍地,瞪大的眼睛布满血丝,脸上满是惊恐与不甘。
浓重的肃杀气息弥漫山谷小径,一时之间,周围几里无人敢靠近,只剩一群冷酷的黑衣杀手执行着寂静的屠杀!
主人已陷入绝望,但他依然如山般沉稳。
他紧贴轿门,抿唇微笑着,身体遮挡住红色的帘幕,这是他目前唯一能为车内人做的事。
领头女子的眼中充满胜利的傲慢,她一如既往地冷漠指挥,命令手下继续进攻。
主人开始有些忧虑,毕竟他只能守护一个方向!
他的武艺渐显无力,招式变得混乱无章,直至峨眉刺穿透了他的左肩,他的气势瞬间衰弱。
他不甘心,对着轿子大声呼喊,他在四周穿梭,阻挡所有接近轿子的刺客。
峨眉刺如雨滴密集,围困的圈子逐渐缩小,黑暗笼罩,掩盖了明亮的月色与闪烁的星光。红轿如同孤独的小舟,在狂暴的浪涛中无助地摇摆,即将颠覆。
“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