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天在马车里,已经把局势看得一清二楚,作为一名老军务,一眼就能衡量出对方的斤两。梁景的三百亲军,进退有序,号令严明,虽没有交手,但逼上来的那股气势,不在当年自己的西军精锐之下。
等到龙腾禀报说梁景要拜见,龙啸天不敢托大,毕竟梁景是以“中山府都防御使”的身份求见,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龙啸天还是小心应对,毕竟,自己只是猜测。
撩起车帘,一股寒风吹过,龙啸天颏下花白的长须随风而动,颇有一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下车未及站定,梁景已经来到车前,看着从车上一跃而下的龙啸天,梁景紧步上前,揖礼道:“可是鼎鼎大名的龙老先生当面?”
“不敢,正是老夫。敢问太尉大名?”龙啸天丝毫不输礼数,还礼道。
“龙老太爷抬举,在下梁景。本想过两天登门拜望,不料今日偶遇,实在是缘分不浅。早闻龙家‘北寨’大名,也曾闻先生当年从军戍边壮举,梁景作为大宋军人,敬仰万分!”
“哈哈哈,梁太尉过誉,好汉不提当年勇,龙某过时啦。”龙啸天哈哈大笑,中气十足。
俩人说话间,彼此也在互相打量。只是龙啸天有意无意的,老是盯着梁景的身后看,梁景纳闷,道:“老太爷在找什么?”
“没什么,犬子前些日子被府衙抽丁派车运粮,没想到梁太尉把金兵的粮草劫了。犬子当时在场,回来说太尉刀法了得,三招力劈金兵将领。龙某也是习武之人,听闻太尉神勇,就想见识一下太尉所用之刀。”
“啊,梁景想起来了,怪不得看着龙公子眼熟,那天还多亏龙公子相助,带着乡兵帮忙,梁景还纳闷呢,咋这伙乡兵这么听使唤,原来是龙公子之力,梁景再次谢过。”梁景回身朝龙腾拱拱手道。
“太尉客气。”龙腾可不敢托大,恭恭敬敬回礼。
说话间,梁景走到坐骑身边,“在下这口刀长一些,平时都挂在马上。”从马上抽出“秋月”,递给龙啸天。
龙啸天看到“秋月”的一瞬间,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接刀在手,已是热泪盈眶,激动地呐呐道:“是它……是它……”
梁景吃了一惊,问道:“老太爷认得此刀?”
龙啸天没有回答,退后两步,长臂轻舒,“秋月”出鞘,刀鞘已是扔还梁景,不等梁景发问,“起手势”、“破空斩”、“破雾斩”、……“破阵斩”、“收势”。一路“赵氏十八斩”绵绵不断使出来,刀随人走,人随刀动,刀影闪过,地上的积雪被疾劲的刀风荡起,弥散在空中,在太阳分照耀下,折射出五彩的晕。
梁景完全惊呆了,能把“赵氏十八斩”的威力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丝毫不亚于当初赵老太爷给梁景的演示,只不过,在梁景看来,赵老太爷的功力,已经到了“守拙不出”的境界,而龙啸天使出来,却处处刚劲有力,风刮不进,雨泼不入,还在“大巧若工”。
龙啸天反复端详着“秋月”,一脸的慈祥,和刚才的杀气重重,判若两人,他双手捧刀,递还梁景,笑问道:“孩子,赵老太爷可好?”
“师父安好,有劳龙老太爷挂念。您和师父……”
“哈哈哈,”龙啸天大笑道,“我和你师父赵旭,当年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一道在西军抗击西夏,后来赵兄的西军解散,我们兄弟各奔东西。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兄长的高徒,说起来,咱们还真是一家人。来来来,我给你引见引见北寨的各位好汉。”
梁景没想到,这一趟出来,赚大发了。
中山府,谢家老店,现在是梁景的“中山府都御使”中军营帐。
谢家老店后面,是当地一个大户的私家园子,平时没有人住,梁景本打算征用,不曾想梁景的大名在中山府传开了,有些事,还借了光。这家园子的主人说什么也不谈钱,直接把园子捐给了官府,梁景说不要钱就不占园子,重新找地方。主家这才提出一个要求,希望家中二子在梁景手下当差。梁景纳闷,不是有招兵处吗,符合条件就行。等看到这俩人,不,确切讲,还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梁景无语。主家还说,看到过梁景军中有一般大的孩子,所以动了这个念头。梁景明白了,小李猛还在刘汝能手下斥候队,看着这俩孩子,倒是虎头虎脑的样子,问了问谢诚,这家主人名声还不错,但有一点梁景心里留了意,这家是中山府最大的私盐贩子,但谢诚说这王家还真是有些仁义,前段时间金兵攻城,王家派出了二百多人的私兵帮助守城,而且把库存私盐拿出来平价出售,还得到陈遘暗里许可,要知道,朝廷是严厉禁止私盐贩卖,但陈遘能默许,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梁景心中有了计较,索性痛快地答应下来,但丑话还是说在前头,当了兵,刀枪无眼,自有风险。王家家主王世雄言道:“和太尉学到真本事,是他兄弟俩的造化,真是上阵有个三长两短,也是他们命中注定,太尉只管让他们跟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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