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与欢吃完饭后,稍微休息会,便上楼继续整理带来的行李。
来的时候,她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不好拿的都走邮寄,光是随身的行李箱就足足有八个箱子,就是想在岚城长住几年,缅怀一下自己的青春时光,权当放松。
可惜,只是和陈宏见个面的功夫,她便明白,最想念的故人已经不在了。
叶与欢瞄了眼手里的酒杯,朝楼梯方向看了眼。
转念一想,这个点林斐瑜肯定快睡了,不会发现,她便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二十多年前,叶与欢刚到上海的时候,浑身上下摸不出一张十元纸钞,穿的和路边的流浪汉差不多烂的衣服,却抬着头走进了盛世娱乐的大门。
她自信自己的声音能得到赏识,而事实也正如她自己所料。
和其他没有身份背景的小艺人摸爬滚打才得到一份合同的艰难拼搏相比,叶与欢的出道之路简直算得上是平静无风。
在乡下小城的酒吧里唱着浪曲便得到了路过星探塞来的名片,一意孤行拿着它坐上火车不远万里来到魔都,参加盛世娱乐公司内部的试唱会,顺利地用与生俱来的声线和感染能力打动一众高层;加上带她进公司的司徒艳也不是普通经纪人,叶与欢得以签下一份不算很差的十年合约。
——
冰凉的水液顺着食道下滑,像是在荒原里燃起的火,一瞬遍覆盖整片食道。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喝酒了。
上回可能还是在两年以前,那是她恨不得插翅飞回故乡的时候。
那时她在台北地区举办演唱会。离结束还有最后两首,后台却遇到意外情况:竞争对手安插的工作人员在这重要时刻,恶意破坏了她的麦和吉他。
她从业多年,从来没辜负粉丝,只好临时换一把备用的新吉他上台。明明置身数十盏高瓦数顶灯的聚焦之处,有几十年的舞台经验打底,却好像冷得打颤,手差点拿不住话筒。
“手里空无一物······”对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叶与欢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在表演中走神,突然回忆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看着你 好像拥有一切勇气——!”
·······他爹的,这吉他真难用·······
叶与欢在母亲离世、父亲跑路之后,就没怎么上学了。在为数不多的亲戚眼中,她不过是个增加消耗的累赘,巴不得她自生自灭。
好在还有陈宏。他每日都会从家里带些饭菜到她打工的地方,美其名曰是家里吃不完怕浪费的剩饭。
可是在她小时候,连买件新衣都舍不得的陈家两口,怎么可能顿顿有剩饭?
不愿意继续霸占陈宏的饭菜,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酒吧里驻唱。赚的不多,但包叁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