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和扶苏再次会面的时候,前者脸色尴尬,后者愁眉不展。
“殿下。”
“先生。”
双方简单的行礼后,陈庆坐在了书案的对面。
“唉。”
“唉……”
二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扶苏苦笑道:“先生可知故楚之地的变故?”
陈庆淡然回答:“微臣正是因此而来。”
扶苏叹息着感叹道:“本宫愧为人子,令父皇与母妃为难。”
陈庆想笑又不敢笑。
楚人的骚操作,属实给所有人都整不会了。
包括地方郡县呈上来的奏折用词也很谨慎,通篇看下来没有任何一个‘叛’‘逆’之类的字眼,只是含糊其辞的用‘乱民’来称呼。
官府恐怕也未必是镇压不了,而是想等到朝廷定性后再作打算。
“殿下,圣意如何?”
陈庆压低嗓音问了一句。
扶苏没回话,只是摇了摇头。
陈庆心里顿时有了底。
但凡早上半年,甚至三个月,始皇帝绝对会调集大军,将楚地杀个血流成河。
可此时他已经有了传位的心思,态度和以前决然不同。
他想要扶苏顺利接任皇权,楚人也是这么想的。
从目的上来说,双方不谋而合,根本没有动手的理由。
“平地起风浪,今年可真是大变之年啊。”
“殿下切勿忧虑过甚,您起草一份劝民书,由皇家报社紧急印刷,然后分发至故楚百姓手中,纷乱旦夕可平。”
陈庆站在书案旁边,帮扶苏铺纸磨墨。
“别叹气啦。”
“车到山前必有路,更何况这又不是坏事。”
“记得把监国之事一并写进去,言辞恳切些,让楚地百姓不要给你添麻烦。”
扶苏抬起头哭笑不得:“先生,就这样?”
陈庆理所当然地说:“不然还能怎样?”
“殿下放心,我们难受,六国余孽比咱们还难受。”
“楚人算是打出了一记绝妙的杀招啊,简直令人无所适从。”
扶苏迟疑地握住笔杆,在心里遣词造句。
陈庆静静地侍立在旁,眺望着窗外怡人的景致,不由思绪纷飞。
秦楚之间的恩怨情仇由来已久,几乎水火不相容。
想要把二者捏合在一起,放眼天下唯有扶苏一人。
楚地的贵族意图恢复昔日荣光,新皇登基改朝换代是最好的机会。
黔首百姓想要谋求平等的待遇,废除秦国的诸多‘恶政’,让身怀楚人血脉的扶苏登基也是最好的选择。
“殿下,您废除的严法中,可有‘擅兴奇祠’‘禁绝淫俗’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