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快点,我困了。”她说。
这会儿才晚上九点十分。
她是偶尔早上九点十分才睡觉的选手。
“马上到了。”
他宽容地没有揭穿她。
……
晚上九点半的医院基本已经清场,除了每个床位限定一人陪护,医生也都下班了,走廊里的灯光关了几盏,护士站的小护士们聊天都下意识地压低声音。
考虑到后天一早就要手术,而明天必然要早睡,回到病房后姜冉提出了想要洗澡的医院。
这几天都是护工替她擦擦身子,虽然一直有换衣服,没有黏腻的难受,但是她没有办法洗头,就觉得脑袋沉甸甸的。
于是他们尽量轻手轻脚,也还是成为了此时最活跃的病房。
姜冉坐在轮椅上指挥他替自己洗头,这时候才知道他的细心也不是全方位的,照顾人这方面堪称笨手笨脚——
至少起有那么好几次扯到她的头发,让她痛呼出声。
最后一次,姜冉都恼了,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这样一会儿洗澡的时候会把我的另一条腿都摔断的。”
她随口一说,这时候站在她身后的人沉默,几秒后才问:“你还要洗澡?”
姜冉茫然地问:“不行吗,医生没说不行,左腿别碰到水就好了。”
倒也不是不行。
特护病房的浴室里甚至开了浴霸,足够她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地脱衣服,而不碰到任何受伤的地方。
姜冉解开内衣的扣子,这会儿正真心地研究该怎么以坐着的姿态脱掉内裤而不碰到身上的伤口,并不知道此时在浴霸的强光下,她接触空气的皮肤无声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这一层小小的反应,好像让她洁白如凝脂的皮肤变得无比生动。
浴霸的温热升腾,洗手间里的消毒水味遮不住她身上的香味——
她很龟毛,每次洗完澡或者是擦完手都会用身体乳和护手霜,并且这两几年夏天一块,冬天一款,她一直在用一种香,身上多少都有点儿腌入味的情况。
浴霸的高温一催,整个浴室里都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甜香。
大概已经是所用香的中后调,前调的苦橙甜在伴随着空气的接触瞬间迸发后逐渐消散。
空气之中飘散残留的是娇艳的睡莲盛开,水生调温柔地溺毙一切即将被狩猎的猎物。
最后是摄人心魄、令胸膛收紧的麝香扩散开来。
“你去拿把剪刀来。”姜冉指挥北皎,“坐着不好脱,还好今天穿的小内不是很贵。”
说完,面前的人收回了定格在她颈脖的目光,转身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果然带了剪刀,替她剪掉了身上最后一片遮羞布。
姜冉抬起一边屁股让他把布料挪开,刚想让他去开水,发现他垂着目光盯着某处不吭声——
她这才发现他已经有将近十几分钟没有一句台词了。
此时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她后知后觉地红着脸伸手挡住:“看什么看啊,又不是没见过。”
多数情况下,因为姜冉羞耻心比较容易泛滥,他们办事都会在昏暗的灯光下……而要说强光下近距离看她这个样子,眼下属实属于为数不多的情况。
妙就妙在姜冉向来是个十分自我的人,所以今日的重点全在自己能不能顺利洗上澡,一时间忘记了她还有羞耻心这个东西。
眼下反应过来也有点迟,他转身去拿下淋浴的莲蓬头,打开热水替她调节水温。她坐在固定好的椅子上,忍不住去瞥他的□□。
他垂眼用手试探水温,此时正侧身对着她,手上的戒指在浴霸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的声音却并戒指的金属特性更加冰冷:“眼睛挪开,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