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锦也不再烦恼,把衣服一脱,昏昏睡去。
乾安县城南边就是一条河,沿着河水一直往东南方向,就能到达永平府城,在两座城之间,河流中段在大地上拐了一个小弯,被这个拐弯河流包裹的地方就是春水镇。
春水镇西南七八里的地方,一座不大的村庄里,整个村子最大的宅院里,天刚亮没多久,就挤满了人。
宅院大,看着也新,但置身其中却有些凄凉,硕大的堂屋里,连个桌子都没有,只有两张木凳,还是破的。
本该树立屏风的地方也是空无一物,从堂屋直接能看到后宅,只从地上灰尘的印记来看,这位置原先应是有个屏风的。
后院里本该养着牛的牛栏里也是空空如也,就连后宅的卧房里,雕花的木柜上本该摆着不少物件,现在也只有灰尘的印记。
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麻木的看着挤在自家院子里这些“乡里乡亲”。
这些人有老有小,有的怀里抱着花瓶,有的手里牵着牛,有个背着米袋,有的空着手来,但是怀里揣着一串串铜钱。
众人默默无言,所有人脸上带着惊恐和畏惧的表情,彼此无声的对视,最终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慢吞吞的走到少年面前,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但是任人都能听出那份倨傲中的心虚,
“骆新啊,你爹病死了,我本想着你家那几亩地,你们孤儿寡母的没人操持,就想着咱宋家村的地,总不能荒废了不是,所以帮你家保管一下地契,大伙帮着你家种地,总也少不了你们娘俩一口吃的,没想到你娘居然想不开上吊了。哎,这是你家的地契,你收好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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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骆新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这是宋家村的村长,在他爹宋石山还活着的时候,自己常叫他宋爷爷。宋家村每逢修祠堂,通水渠,这个村长爷爷都会上门来讨要些银钱,因为他家是宋家村日子最宽裕的一户人家。
老头看少年没有接过地契,被少年的目光盯得难受,用木杖敲了敲地板,把地契强行塞进少年的怀中,转身快步离开了少年的家,好像在逃离什么厄运。
老者离开了院子,一个身材肥大的农妇扛着米袋从院子里走进堂屋,小心翼翼的把米袋放在墙角,“骆新,俺当初是看你爹死了,怕你娘年轻,孤儿寡母的不知道勤俭,把这精米拿去想帮你家去镇上换多些粗粮回来,哪想到隔天你娘竟然上吊了啊,可怜啊。唉,这袋子米我这就还给你家。”
宋骆新也认识这农妇,这还是他爹的远房表妹,他得叫三表姑。他爹宋石山没死的时候,常去帮着这个三表姑干些农活。
三表姑看骆新不说话,竟是小声的对着眼前的少年哀求道,“骆新啊,表姑没什么坏心思,真的,你相信表姑,俺真的是想帮你家换些小米来的,让你娘不要来找俺,成不?”说完这些,农妇甩着肥大的身子也逃命似的离开了这里。
周围这些人群,也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屋,把手中的花瓶,铜镜,梨花木的凳子,一串串铜钱一个个放在屋里,有的默不作声的离开,有的离开之前跟少年念叨着“别让你娘来俺家”之类的话,所有人得到的回应都是少年麻木的眼神。
直到人群散去,少年淡然的把院门关上,不管堂屋里堆放的那些村民们还回来的东西还有补偿来的铜钱,随手拎起一张破板凳,径直走向后院。
少年把板凳放下,双脚踩到凳子上,整个人缩起身子蹲在上面,双手抱着膝盖,仰头望着空洞的前方,麻木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些感情。
在少年的前方,呆立着一个旁人看不见的恶鬼。
身高三米有余,头生暗红双角,青面獠牙,舌头伸出孩童手臂那么长,低垂在胸前,双眼如铜铃般瞪着,两行鲜红的泪珠从眼角流淌而出,浑身阴气笼罩,怨气翻滚。
少年的双眼逐渐变红,两行眼泪缓缓流出,”娘啊,抢走咱家黄牛的宋祖德死了,想要占你便宜的宋狗子也死了,现在,你还能从鬼变回人吗?“
少年的话,恶鬼仿佛听不见,只是呆呆的立在院子中,对外界一切毫无反应,只等入夜之后,要杀人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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