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跪下。
亦红着眼,有些隐藏的哽咽:“皇太孙,我绝没有夺位之心。愿终生辅佐皇太子与皇太孙。皇太孙将来,绝不会被圈禁,更不会遭受如此非人的待遇。”
“我愿以性命起誓,护佑皇太孙安康无忧。”
雍亲王也是在这一刻,在弘晳的眼中,感受到了一种复杂的,他并不能全然懂得的恨意。
似乎他平等的恨着他们每一个人。似乎像恨大阿哥一样恨着他。
可是这么多年,分明都是好好的。
雍亲王想起那个女人的话,他心中暗暗发誓,绝不会让他们父子落得那样的境地去。
太子与弘晳,受了太多的委屈和苦楚,他不能让人在委屈他们。哪怕是……哪怕是皇上也不行。
如若是他自己,如若是…弘历。他宁愿自绝。
弘晳心中翻涌着滔天的恨意,面上也只是微微红了眼,他起身,亲自将雍亲王扶起来。
“四叔,孤是很信你的。阿玛也很信你。”弘晳说,“希望四叔记着你今日说的话。”
雍正皇帝,承载不了他这么大的恨意。他心中更恨的,是弘历。
重生以来,对身边的许多人,都是夹杂着很复杂感情的恨意,唯独对弘历,是纯粹的恨。
雍亲王出了小花厅,才感觉到自己指尖微微的颤抖。
垂下衣袖,遮盖了所有的不平静。
今日之事,他全盘都要烂在心里,不能对任何一个人说起。
雍亲王有自己的判断。皇太孙不可能如那女子一般是穿越的人。皇太孙从小就是这个性子,又没有突然性情大变。
弘晳只是早早就意识到了太子的不易,这才替太子撑起了门庭。
比起弘晳如何,雍亲王更在意的是弘历。
这小子表面上好好的,是不是背地里干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难怪弘晳总是打他。他下差回府后,要不要也先揍这小子一顿解解气?
李固见弘晳伸手揉了揉眉心,也不敢打扰,办完了差事,听见说赫舍里氏那里都妥当了,和弘晳回了一声后,就退到外头去候着了。
临出去之前,悄悄看了隔壁的小花房一眼,也不敢多看,直接出去候着了。
苏玳在隔壁的小花房里。
弘晳答应过她的。赫舍里氏的事情不会瞒着她。
弘晳在外头和赫舍里氏说话,苏玳就悄悄坐在小花房里听着。
这会儿人都走了,苏玳却还没从里头出来。
她说不上自己的是什么心情,反正,和听赫舍里氏说话之前的心情是大不一样的。
那些看戏旁观吃瓜热闹的心思早就没了,心里沉甸甸的,不大安乐。
这样的事,苏玳不许人都听。弘晳留了李固在跟前,苏玳一个人都没留,全都叫她们回去了,她一个人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走出来,一双通红的眼眸就对上了弘晳的眼。
弘晳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两个人都是一怔,随即对视着就都笑了起来。
又都很快收敛笑意,互相望着。
弘晳过来扶着苏玳坐下,给她预备的椅子上垫了厚厚的褥子,外头用冰丝稍稍垫了一层,坐久了也不会热。
“哭什么?”弘晳摸摸她的脸,“爷好好的。又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