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曲玲珑便收拾东西出了门,青竹站在门口,因为昨夜的事,不敢擅自上前伺候。
曲玲珑上了马车后,随机从下人群中挑了个长相不错,看上去很机灵的姑娘,陪曲玲珑出门的事,一向都是由一等丫头青竹来的,如今突然被曲玲珑挑中。
小丫头圆润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兴奋之余,快速点头谢过曲玲珑,随后跟上马车,曲玲珑看在眼里,不由被其逗的勾了勾唇角。
眉眼暼过来,眼睛含笑,“怎么,很想陪我出去?”被曲玲珑当面问,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
面颊不自觉蹿红,“回小姐的话,奴婢一直都在外面伺候,能够伺候小姐,自然开心,只要小姐不嫌弃,往后,奴婢都在您身边伺候。”
“小丫头到是机灵”,曲玲珑盯着她,想到青竹前前后后忙碌有时候也顾不过来,便眯着眼应了她这请求,“行,嘴挺甜,既然这么想伺候我,往后,就到我屋里伺候吧。”
小丫头本只是随意一句谦词,不料曲玲珑当真愿意自己进屋伺候,不过两句话的间隔,就从三等丫头上升到一等丫头,说不兴奋是假的。
怕曲玲珑变卦,红杏连忙垂下头,“奴婢谢过小姐,往后,红杏一定会好好伺候。”刚才还是奴婢,一下就变成了自己的名字,曲玲珑微怔了怔,察觉出小丫头的小心思。
勾唇一笑,没再出声,待曲玲珑带着下人赶到尚书府时,已是午后,曲玲珑提了东西进来,看她神色端庄,面容不俗,守门的小厮连忙垂头迎上来。
“不知小姐找谁?可有拜贴?”官宦人家有私下拜访的规矩,若想到府内拜见,必然要下拜贴才行,前来的路上,曲玲珑并未想这么多。
如今见小厮要拜贴,沉思之于,将冷明婵曾经送给自己的倒刺红缨鞭拿出来,这红缨鞭,整个京都,就只有冷明婵才有。
上面的红缨流苏,还是冷明婵亲自找来红缨绑上去的,自家小姐用过的东西,下人自然认识,只略福了福身,便跑进去通报。
再度出来,已经换了姿态,点头哈腰示意曲玲珑,“小姐请进,我们小姐在后院。”说罢,主动起身到前面带路。
曲玲珑上次来这儿,还是尚书府老太君做寿时,如今再来,只觉恍如隔世,谁能想到,曾经她与冷明婵那么不对付,如今,竟会成为彼此牵挂的密友。
从门外进来,曲玲珑在小厮的带领下,径直走正厅,绕过长廊,几分钟后,来到冷明婵单独居住的长春阁。
名字是冷夫人取的,虽不似女子该用的闺阁名,但其中,却包含万千,冷母乃将人之后,是以,希望自己的子女一世长春无忧,冷明婵的闺阁名,也因此而来。
曲玲珑正沉思间,便见一抹消瘦的身影越过花圃径直奔她走来,待到冷明婵走到面前,她才发现对方竟然没穿鞋。
婢女在后面追着,明显也被她这一举措吓到了,“小姐,鞋,小姐…”好歹是大家闺秀,何时像现在这么失态过。
别说伺候的丫头,就连曲玲珑,也被吓到了,但冷明婵可不管这些,她委屈的厉害,好不容易见到自己喜欢的朋友,拽起曲玲珑就往里走。
“你可算来了,她们都说我不祥,也只有你,还愿意来找我。”说话间,已然走回了房间,曲玲珑见她眼睛红肿,身形也瘦了一大圈儿,眉心不自觉皱紧。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瘦的这样厉害?”冷明婵好不容易才憋回去的泪水在这一刹那间全都涌了出来。
曲玲珑不清楚她发生了什么事,但大概率猜测,应该与宫里的事有关,冷明婵哭了很久,一直到眼睛红肿,实在不能哭了,才抽抽嗒嗒止住。
抬起眼帘,泪眼婆娑的望着她,“姑姑说,我不适合待在宫里。”想到那日在重华宫,皇后帮她撑腰时,看向她时眉眼里流露出来的失望。
冷明婵敛下来的眉眼深处划过一抹黯然,“她一直帮我撑腰,是我这做侄女的没用。”
房门轻轻推开,婢女从外面进来,送了一碟子糕点进来,很精致,但曲玲珑现在没心情管这些,想到从青竹那里听到的谣言与左将军有关。
眉头不自觉皱紧,“左将军…怎么会与你扯到一起?”听到曲玲珑问左明朗,冷明婵面上的神色肉眼可见变了,慌乱一闪而过,拧着帕子,好半响,才道。
“与他无关,”冷明婵有意袒护左明朗,曲玲珑作为局外人,有些话也不好说。
冷母得知曲玲珑来,主动让下人过来叫曲玲珑,之前因为贺寿的事,曲玲珑与冷明婵在尚书府门前大打出手。
在婢女的带领下来到前厅,曲玲珑本以为冷母故意交代下人将自己叫出来别有用心,不料进门后,冷母却满脸柔意的拉住她的手。
面色平和“你与婵儿,也算不打不相识,如今婵儿变成这样,遭受外人唾弃,还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来探望,实属难得。”
言语间,满是叹息,曲玲珑实在不懂,以冷明婵的身份,既有皇后撑腰,又有家族做靠山,何以走到今天的地步。
“婵儿与明朗,想必,你也听说了。”冷夫人轻拍着她的手背,曲玲珑点点头,见她并不惊讶,冷夫人再度叹了口气,“这事,其实也怪我。”
原来,冷明婵与左明朗自幼便青梅竹马,年少时便互生情愫,曾在私下里一起拜过月老,祈求此生都守在一起。
“是我太过重视谢家的权势地位。”说到底,当初若不是她,执意要让老爷送婵儿入宫,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
“如今,婵儿被遣回家,下半辈子的名声,算是玩了。”冷夫人回过头来,看向曲玲珑,“我今日叫你来,其实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做事?”冷夫人点头,“嗯”,曾经,因婵儿是内定秀女,她千方百计阻止二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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