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咱们这个才人原来不过是个洗刷马桶的婢子,后不知怎么就入了今上的眼,不仅做了才人,还诞下皇嗣。”
一个婢子,无依无靠,能凭借自己坐上才子的位置,已是时分不易,“也是她运气好,不然那么多婢子就偏生她被今上垂青?”
“运气?”许是传言与实事有误,将军妇人实在听不下去,冷笑一声,“不过是个婢子,能有什么运气?不过是些痴缠狐媚主子的手段。”
“与其说她好运气,还不如说,她的运气,拜那张脸所赐。”当年的元氏一族何其风光,若不是出了那件事,元氏的两个女儿都是内定的皇妃。
呵,说什么当今的皇上对皇后忠心无二,还不是因为那张脸,当年元氏一族被灭,今上…有愧疚…
事关皇室秘闻,提到元氏一族时,除了将军夫人,在场的都闭了嘴。
曲玲珑垂眸盯着地板,脚踝麻了,周围又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就在她琢磨着要不要到周围溜达一圈儿,暖暖身子再站,便见一名内侍径直走来,来到曲玲珑面前,快速掏出一包东西塞进她手里。
曲玲珑只觉掌心一暖,再度抬头,面前的内侍已经不知所踪,屋内才人的血似止住了,原本混乱不堪的声音突然静下来。
伴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抹明黄出现在宫门口,今上驾临,在场侍疾静候的命妇全都跪了下来。
袖口的汤婆子挨肉皮太近,有些烫人,曲玲珑摆弄袖口的汤婆子,只听今上说了什么,下一秒,在场的命妇便纷纷起了身,三三两两往外走。
看这模样,应该是可以回去了?想到终于可以回去了,曲玲珑本能舒了口气,正准备起身,袖口却猛地被人拽了一下,紧接着,里面的汤婆子不受控制滚落出来,待曲玲珑反应过来去捡时,已经落到了来人手里。
“好一个世子妃妇人,带着汤婆子夜侍,你可知,命妇侍疾,是不允夹带私物的?”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熟悉的檀木香味,却让她忍不住后退一步,福身,“臣妇见过二皇子。”
“二皇子,呵!”曲玲珑垂着头,看不到楚天誉面上的神色,只能感觉到对方在听到自己自称妾臣妇时,周围的空气明显冷了几分。
下巴被强行抬起,曲玲珑抬头,便见楚天誉猩红着眼,愤怒的盯着自己,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似要吃人,太疼,曲玲珑忍不住“嘶”了一声,对方却像听不到一样。
“告诉我,什么时候的事?”若不是曲安然突然谈起,他还真不知道那个被自己沾沾自喜,一直藏于人海中的“心上人”竟成了伯侯府的妇人。
“为什么?”曲玲珑实在不懂他这翻举措,自己都已经是成婚的人,又凭什么来管她?下巴上的疼意越来越重,终于,曲玲珑忍不住抽出袖剑。
伴随着利器划破肌肤的声音,楚天誉戴了护腕的手腕上硬生生被曲玲珑划出一道伤口,鲜血顺着手背流出来。
曲玲珑漠然收回袖箭,她从来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即便楚天誉帮过她。
许是没想到曲玲珑真的会伤自己,楚天誉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伤我?”
曲玲珑对楚天誉动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还是在秀苑,她的脸,漠然的可怕,心口有股不可名状的感觉涌上来,楚天誉突然有些泄气。
跌坐在地上,楚天誉突然噤了声,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曲玲珑没空在这儿陪他演痴情男怒追女二的戏码。
甩了一句“臣妇告辞”便转身离开,宫门外,青竹蜷缩着身体蹲在角落处,见曲玲珑出来,立马擤着鼻子迎了上来,“小姐。”
曲玲珑见她鼻头都冻红了,想到自己手里还抱着汤婆子都冻的移不动腿了,何况青竹还是一直站在门外,不由得,有些心疼。
“怎么不知道上马车?”,好歹能避风,言语间已然有了怒意,只是那怒意中,更多的则是心疼,掏出汤婆子塞到青竹怀中,恨铁不成钢的在她额头上轻拍了一下。
咬牙切齿,“你啊!以后不许这样了知道不?”好好的小姑娘,万一冻坏了怎么办,青竹知道曲玲珑刀子嘴豆腐心。
“嘿嘿”轻笑几声,跟在曲玲珑后头扬高声音,“奴婢知道啦!”
回到伯侯府,已经是深夜,府内一片寂静,只有几个婆子还在门口守着,见曲玲珑几人回来,按照老太太的吩咐,端着早已熬好姜汤过来。
“老太太说,这夜深寒气重的,担心世子妃感染风寒,便嘱咐奴婢熬了姜汤,让曲玲珑喝了再睡。”
说罢,挥了挥手,片刻后,两名婢女端着满满一瓷盅姜汤进来,盅不小,目测至少有四碗的量。
担心她嫌弃姜汤的怪味儿喝不下去,老太太还吩咐下人准备了梅子,曲玲珑扫了一眼,拿起汤匙分别给青竹石磊各自舀了一碗,梅子也分了几颗出去。
随后将剩下的姜汤全部喝进肚子里,一众下人离开,青竹铺好床后,曲玲珑便径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再度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
阳光顺着窗户照进来,曲玲珑揉着眼睛坐起来,就听进来伺候的婢女说,“世子回来了。”
片刻,房门打开,萧清河一身官服,身上还带着寒意,刚睡醒的曲玲珑面上还有未退去的潮红,眼神扫过来一瞬,萧清河下意识顿了继续往里走的动作。
顺着曲玲珑精致的小脸,眸光不自觉落在她某个高低起伏的地方,他不是无耻之徒,可不知为何,看着曲玲珑时,总不受控制…
便是强力隐忍,也会有冲动,难不成…真如五皇子调侃的那般,是没有通房的原因?
思及此,萧清河俊朗的面容上顿时划过一抹羞赧,曲玲珑并未注意他脸上的神情,萧清河大早上的便匆匆而来,身上还穿着官服未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