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多虑了,政儿他不会的。”夏夫人说道。
华阳夫人点了点头,然后打发了两个小太监,拿了块令牌,先去安排了。
所谓的天牢,是关押王亲国戚的地方,所以并不像普通牢房那样阴暗、寒冷,给人阴森透骨的感觉。
除了隔离牢房的铁栏杆,其余的大多是木质结构的。
木质的地面,木质的床铺,还有木头的脸盆和马桶。被褥也不那么潮湿,很干爽。
成娇已经洗干净了身体,头发也盘了起来,又恢复了英俊少年的模样,可是双瞳之中依旧毫无神采。
华阳夫人、夏夫人、昌平君和嬴福进了天牢,由狱卒引领着来到关押成娇的牢房之外。
华阳夫人本以为成娇见到她之后,他会立刻扑过来,或哭诉,或求助。
谁知成娇只是淡淡地说道:“王祖母。”
之后,便不再言语,也没有任何表情。
“成娇,你怎么了。”华阳夫人对成娇的异常反应很是不解,追问道。
“没什么,王祖母。”成娇缓缓地站起身,“进来坐吧。”
狱卒打开了牢门,几个人鱼贯而入。
夏夫人默默地看着成娇,对成娇的情况并不觉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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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君开口说道:“成娇,是因为这从王子到囚徒的落差,让你接受不了吗?”
成娇却是摇了摇头:“命都快没了,被囚禁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那是因为你在怨恨樊於期吗?”华阳夫人问道。
成娇苦笑了一下,说道:“吾的确应该恨他,因为他是吾最信任之人,却将吾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怨恨又能解决什么,去报复吗?”
“你是无法原谅自己的愚蠢吧?”昌平君又问道。
成娇淡淡地说道:“或许吧,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
成娇被毁掉的,是自己坚持的信念,而动手的人,却是自己最信任的,被他视为父亲一般的师傅。
“若是吾等合名上奏,保你不死,你能振作起来么?”华阳夫人又问道。
成娇依然目无光彩的看向华阳夫人:“倘若如此,则吾生不如死。”
华阳夫人再也忍不住地流下两行泪来。
作为长辈,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晚辈不争气的样子,偏偏成娇连求生的欲望都没有了。
昌平君看了看夏夫人。
夏夫人一直盯着成娇,但她的情绪似乎有了变化,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用亲情唤醒成娇的求生欲望。
思虑再三,夏夫人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目光也从成娇身上移开了。
昌平君见到夏夫人的反应,便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冷静的思考一下吧。”昌平君说道,“你还有很多时间去思考,若是想明白什么了,就通知舅父。”
成娇点了点头,再不言语。
“咱们走吧,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或许也是吓坏了。”昌平君说道。
华阳夫人点点头,有些不情愿地走出了牢房,时不时地还回头张望。
夏夫人也是回头望了两望,有些不舍的离开了天牢。
直到众人全部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成娇的眼中才流下两滴滚烫的热泪。
第二日一早,狱卒便送来了餐食。
这是一顿很是丰盛的早餐,比王宫中的御膳丝毫不差,甚至还多了一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