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人小鬼大啊!”月子卿面带笑容地挠了挠小小的痒痒,但下一刻,心中却不自觉地产生了一阵酸意,不知从何而来。
“墨仇,这家的玉佩雕刻的很好,你要不要看一看!”
“那便买一枚!”
“墨仇,这家的糖蒸酥酪简直是人间美味,你要不要尝一尝!”
“我不爱吃甜食!”
“墨仇,我喜欢这对银钗,你可不可以给我买!”
“好!”
一路上,苏婉儿如同一只百灵鸟一般,不断为墨仇介绍着每一个摊位,墨仇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一并为她买了下来。
苏婉儿嘟着小嘴,埋怨道:“墨仇,你一次可不可以多说几个字,来来回回,除了点头说好,就是点头说嗯,而且只要是我说好的东西,你问也不问,直接就给我买了,我是带你来逛街的,不是让你给我进货的!”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突然,一道婉转的戏曲引起了二人的注意,苏婉儿转身便凑了上去,墨仇紧随其后。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下一刻,戏词刚好唱到了这句,而这句也恰好正是苏婉儿的心里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啊!”苏婉儿轻声念叨,眼眸中情意满满,透着欢喜,透着真诚,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爱恋之意,想要旁敲侧击一下身后的墨仇,可下一刻,一向神情懒散的墨仇,突然严肃了起来。
“君非愚,又怎能不晓姑娘之意,实君身负因果,仇深似海,姑娘本佳人,天生丽质,奈何君性淡漠,且心中已有所属,恐不能再容她人,然无法回应姑娘之情意,望姑娘另觅良人!”墨仇神情很是郑重,他不傻,苏婉儿对他的情意,他自然看得明白,而为了不让苏婉儿继续误会,他思索良久,便决定组织语言开口解释一番。
王凌天自小便教过他,喜欢的东西就要努力去争取,不喜欢的东西便要当断则断,不要吊人胃口,藕断丝连,既然他于苏婉儿没有爱慕之心,那么便要将心中所要表达的意思说出来,既成全了自己,也解放了她人。
“你……”苏婉儿愣住了,她人都傻了,但听完墨仇一本正经地陈述,她又突然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他听得出来,墨仇已经酝酿很久了,不然也不会说出如此长篇大论,奈何如此严肃郑重地婉拒一个人,的确很难不引人发笑。
“苏小姐何故发笑?”墨仇满脸疑惑,他明明拒绝了苏婉儿的情意,难道不应该失落吗,为何还能笑得出来,他心中十分的不解。
苏婉儿随即也收起了笑容,深沉的眸底,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情愫,随即强装镇定地道:“墨公子,说句真心话,从那次你不顾性命救我之时,你的身影,你的样貌,便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心底,也正是因为这份情愫,我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与你的下次相见,但既然君于我无意,我便也不可强求,那我们以后便做朋友可好?”
墨仇欣然答应,直接道:“当然可以,能与炼丹阁的大小姐做朋友,实乃墨某之幸啊!”
苏婉儿看着墨仇脸上温文尔雅的笑意,脸色不由地微微一红,心中既有欢喜,也夹杂着失落,转而道:“对了墨仇,你老实告诉我,外面那个杀人不眨眼,凶名赫赫的无相阎罗钟无相,其实就是你对不对?”
“嗯!”墨仇听后微微一惊,随即点了点头,并未隐瞒。
苏婉儿继续追问道:“那你刚才所说心有所属的那个人,就是子卿喽?”
“嗯!”墨仇依旧点了点头,但转念一想她与月子卿关系,又觉得不太好。
墨仇急忙解释道:“对不起,苏小姐,其实我早就应该跟你说清楚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苏婉儿挤出一丝笑容,随即摆了摆手道:“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你到头来,还是没能逃出我们姐妹俩的手掌心,便宜了谁都一样!”
“啊?这……”墨仇有些愕然,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本以为苏婉儿会生气,没想到她竟会如此洒脱。
苏婉儿思索片刻,继续道:“那我要不要将你的身份告诉她?”
墨仇想都没想直接道:“随你,毕竟你们是闺蜜,我也不好要求什么!”
苏婉儿点了点头,继而道:“好吧,那还是等你自己亲口去告诉她吧!”
“苏小姐,这衣物我穿过了,也就不方便归还了,倒是这香囊还是要还给你!”说罢,墨仇便缓缓将那香囊从自己的腰间取下,递给了苏婉儿。
香囊,乃是寄思之物,相思相许,便代表了佩戴之人已心有所属,墨仇又怎会不明白其中涵义,只是一开始他不知道这是苏婉儿相送,以为只是颜修然给自己佩戴的装饰之物,不然他早就取下还给她了。
苏婉儿接过香囊,缓缓道:“好了,我收回了,这花月街也逛完了,那你就先回去吧,我还要回百草堂一趟!”
“嗯,多谢苏小姐今日带我逛街,我很高兴,既然你还有事要办,那墨某便不再叨扰了,告辞!”说罢,墨仇便转身逃似的离去。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啊!”苏婉儿久久地凝望着墨仇远去的背影,一往情深的双眸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落,下一刻,美眸低垂,眼神深沉而执着,眼眸也微微泛出了湿润的光泽,口中呢喃细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从第一次见面的舍身相救,第二次见面的心生情愫,第三次见面的赠物予情,到第四次见面的表露情意,或许这场缘分,不过是一场游园惊梦,九叶重楼二两,冬至蝉蛹一钱,煎入隔年雪,可医世人相思疾苦,可重楼七叶一枝花,冬至何来蝉蛹,雪又怎能隔年,原是相思无解,无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