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干活的人,即使做的只是比较简单的事情,看起来都很吃力。
虽然做的往往只是普普通通的事情,他那架势一摆出来,在别人眼里,就好像耗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一样。
而会干活的人,一旦做起他正在做的工作时,看起来就是非常轻松,丝毫也没有狼狈的气质。
把所有竹段,都按六片劈成几乎一模一样的大小,这根据黎锦的经验与感觉评判的话,明明怎么想都是一件难事。
但是,阿诚不但可以做到这件事,而且看起来还举重若轻,犹如庖丁解牛一般,游刃有余。在黎锦眼里,这实在太厉害了。
黎锦观看阿诚劈开竹段的时候,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
她错觉这些竹片并不是刚刚才劈出来的,而是之前就已经有自然形成的均匀缝隙存在。而阿诚,不过是将竹段敲打了几下,让它们自然分开而已。
但正因为在近处观看,她当然又明白地知道,这些竹片确实是阿诚亲手用竹段劈出来的。所以,黎锦才觉得更加难得了。
黎锦握着其中一个西红柿,兴致勃勃地望着阿诚做事。
生吃西红柿的时候,什么调味都不用加,感觉喉咙中清清凉凉的。
这样直接吃的西红柿,味道十分清爽。尝起来微带酸味与甜味,但都不重,只让人觉得清淡而又爽口。
柔软的果肉,爽滑细腻而又多汁,吃下去的时候,让人觉得口腔与咽喉都十分清爽滋润。
在鲜红的果皮内部,果肉有着丰富与奇妙的结构,每一部分的口感都有所不同。
吃起来就是甜而不腻,酸而不涩,解渴与充饥都很不错。
西红柿这种介于蔬菜与果实之间的植物真是神奇,发现它的人简直就是天下的功臣。
即使已经吃完了早饭,黎锦还是能随随便便吃下一大一小两个西红柿。
盆里还剩两个,黎锦决定先不吃了。若是阿诚饿了渴了,就可以吃了。
但是她又仔细一想,阿诚正在干活,若是要吃东西,还要洗手,也很麻烦。
于是,黎锦便打算用自己的手拿着递给阿诚吃。
黎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当然是洗过的、清洁的手。她受不了自己的手不干净,便总是洗手。
等等……尽管黎锦认为自己的手是干净的,但阿诚会不会觉得她的手脏呢?
虽然黎锦觉得自己的手很干净,但想到这个可能性,又不由得没自信起来了。
有点不开心的黎锦,呆呆地看向阿诚,唐突地说道:“阿诚,你知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是什么意思吗?”
阿诚正在把剩下的竹段全都劈成竹片,却突然听到黎锦这没头没脑的话,不由得差点吓了一跳。
阿诚道:“将军突然说这句歇后语,是什么意思?阿诚实在是不明白。”
黎锦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看你干活的样子,想起那句歇后语了。”
“将军只是想起这句歇后语,没有特别的意思吗?”阿诚有些迷惘地嘟囔道,“如果将军说的这番话并无别的什么意思,那阿诚便也更加不知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是什么意思了。”
黎锦听了阿诚的嘟囔,觉得两个人关注的部分似乎完全对不起来。
黎锦道:“我的意思是说……阿诚知不知道,为什么闲着的人,便要在下雨天里打孩子?”
“这个,阿诚倒真不知道。”阿诚十分老实地回答,“阿诚只是觉得,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打孩子都是不对的。”
阿诚继续劈着竹片,偶尔倒也还朝黎锦这边看上几眼。
黎锦觉得,阿诚神情好像有些无奈的样子。她也觉得自己拿来闲聊的话题真有些奇怪,不由得有些尴尬。
可本来就连阿诚本人也承认,他是因为一个人做事无聊,希望她在自己干活的时候陪着他,才会建议黎锦跟他过来的。
若是全然不说这种闲话的话,黎锦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题才好。
她本来就是不擅长闲聊的人。
黎锦只得又道:“因为下雨天应该打的东西,不是‘孩子’,而是‘鞋子’。人们在下雨天不能出去劳动,只能待在家里,用这日子来制作鞋子,正好打发时间。”
阿诚道:“那为什么不是‘下雨天打鞋子’呢?”
黎锦道:“有些地方的方言便是这么说话的,‘鞋子’说出来的声音与‘孩子’一样。传到京城这种官话区后,人们便以讹传讹,以为下雨天要做的事情,是‘打孩子’而不是‘打鞋子’了。”
阿诚的神情,好像有些似懂非懂,他道:“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