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苗儿有心不管这具躯体,驱使剩余这些毒虫与公子翎拼个同归于尽,但莫说她真不知此时的公子翎虚实,就算公子翎真的毫无抵抗之旅。此时所剩不多的毒虫自保尚且不足,若想再分心暗害公子翎,怕是念头刚起,便要被谢安平制住。
谢安平亦深知这点,剑走轻灵,快剑连环,不给苗儿反击的机会,眼前谢安平已然难以应付,而石门外的脚步声已越来越近……
可此时,看似将成瓮中之鳖的苗儿,却边狼狈躲闪着剑光,边咯咯笑道:“你以为你拖住了老祖?其实是老祖不在意你的拖延,你是被老祖赋予新生的,难道会觉得老祖没法制住你?”
谢安平神色一动,手中冰剑却没有丝毫迟疑,直向苗儿左肩肩头金蟾,苗儿虽说此蟾不需提防,但谢安平可不打算听信她。
分心说话的苗儿自无法躲开这一剑,竟索性肩头一抬,以自己左肩替肩上金蟾挡下这一击。
苗儿瞬间被冰剑洞穿,血流如注,但右手已从腰带间摸索出一个针线盒,单手将盒子打开,同时笑道:
“还提防这小家伙呢?你该提防的,是这个啊!”
山庄女妖多携带针线盒,而盒子之中是三只绣花针也看似寻常,还未等谢安平发现什么异处,其中一只绣花针便已飞射而出。
“暗器?”谢安平心中一惊,但剑法却丝毫不乱,抽剑回身随手一挑,牛毛般的细针便被她分毫不差的挑开,随后剑路一转刺向苗儿那拿着针线盒的右手。
但未待她剑路走尽,忽然听闻脑后有细如蚊讷的破风声,谢安平心生警兆,足下一转收回了剑招,而身形顺势向右方翩飞而去。
避闪开后,谢安平才看清脑后来物,竟是方才射出去的那根细针。
“这针竟能去而复返?”谢安平未及惊讶,那细针便已证实了她的猜想,竟如跗骨之蛆一般,再度转变方向,又紧追着刺向谢安平。
挡一闪二不过三,谢安平未料此针竟如活物追击不休,此时正处前力已尽后力未生的阶段,虽强行纤腰一扭凌空变向。
但脚踝处仍被细针蹭中,而只这小小一针,谢安平顿觉身躯好似失去了知觉,不再受到控制,直挺挺的摔落在地。
此时,脚步声已在门外停住,随后传来的是转动机括的声音……
“你……逃不掉的……”谢安平想挣扎,却仍一动不动,只能竭尽全力的挤出几字。
“老祖为何要逃?还是方才的问题,你说等这小家伙死时,该是什么时辰?”苗儿正说着,忽见金蟾如涨爆了的气泡般,“啪”得一声碎开,脓稠血液溅在苗儿白嫩嫩的脸上。
苗儿伸出舌头,将溅到脸上的血舔去,宣布了答案:“正确回答是,子时已到,是你们没时间了!”
苗儿话音方落,便见一只闭目不动的公子翎忽然双目睁开,但瞳孔已然涣散失色。
而一股精纯真气以公子翎为中心扩散开去,气浪成圆,所经之处如风吹草偃,残余毒虫尽数被掀飞震撼而亡。
气劲散去,公子翎头颅便失了意识般垂下。
而苗儿轻笑一声,身形忽闪,欺身公子翎身前,五指扣住了公子翎垂倒的头颅。心中暗赞道:“呵呵,好个公子翎,压制体内蛊虫同时,竟还能分心凝聚真气。”
见到自公子翎周身散逸的真气,苗儿心中了然,公子翎果然虚实相掩,暗藏了一击之力。
可现在,公子翎暗中积攒来的些许真气,更是因为失去意识而瞬间溃散,只震死了一群无用的毒虫。
若自己先前冒然向前,此时已遭公子翎反戈一击,被当场制住了吧。
但她本就没打算上前,甚至没打算判断公子翎的虚实,自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做任何事,除了等待。
用言语、用毒虫、反复的试探公子翎,其实不过拖延时间,掩盖她真实的目的——静静等待。
等待她“偷来”的那一刻钟发挥作用,等待子时比其他妖预料更早的降临!
子时一到,公子翎体内蛊虫便再也压制不住的悉数爆发,洗净了他的记忆,夺走他想忘的,不想忘的,所有的一切。
“咔嗤——咔嗤——”
侧旁机关石门一点一点,缓缓上浮,但苗儿知道,门后的援兵也无法阻止她,秦风、楚颂、还有顾剑声那该死的徒弟,不管来的是谁,此刻的他们,也都如公子翎一般,成了一具没有意识的空壳。
而这空壳,若不利用便太浪费了。
再也没人能阻止,携带着谷玄牝意识的寄身蛊,沿着苗儿的手臂移向公子翎。
“从今以后,世上再无西蜀孔雀,有的只是老祖的蛊奴公子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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