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不再严厉地管着她,也很少再打她屁股惩罚她,苏枝便会经常回去看她父兄。
她父亲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卧病在床,行将就木,她次次去请安总是忍不住地流眼泪,而她父亲却是摇头长叹,次次都会嘱咐她,让她与谢蕴好生做着夫妻,莫要任性,要当好他的妻子,讨他的欢心……
父亲病重,苏枝自然都一一应下,没有多说什么。
但每次说完后,在她将要离开苏府回谢府时,她兄长的眼眸映着夕阳余晖,看着她笑时,总是含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眷恋。
仿若,他以后好久都看不到她,此刻看她的目光才会如此眷念、不舍。
可是,当苏枝心惊发颤,恍然眨眼时,她兄长眼眸中的眷恋又消散不见。
好像从未存在过。
接着,她兄长又会问她与谢蕴和离的事,说,让她与裴景曜去南诏,又让她小心谢蕴,寺庙一事便是他所为,只是还未寻到铁证。
苏枝绞着手低着头,含含糊糊地应下。
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回她兄长,难道她要说,说谢蕴他变了,如今对她好了很多,好像开始把她当妻子对待了,是一个好夫君。
难道说,谢蕴用自己的命和鲜血做誓,言寺庙一事非他所为,朝她射箭的人不是他。
为了自证,他抓着她的手拿着刀,往他的胸口刺……
应当不是他。
不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没有人会这么做的吧。
多疼啊。
……
这些话,她自己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便没有同她兄长说。
但却又确确实实地发生着。
她差点以为这场梦是真的。
但梦就是梦,总有要醒的一天。
那日宴会刺杀之事,苏枝以为就这么过去了,谢蕴也未曾和她说过后续,她担忧兄长和父亲,忍不住问他此事,他却只淡淡说没什么。
但好几次他深夜回来,还未来得及换下官袍时,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上面的血。
溅了一层又一层,将他朱红官袍都染成了深红。
她知道的,他刚审完犯人回来。
她心生不好预感。
而果然,宴会刺杀一事掀起巨大风浪,将整个朝堂都翻了个天。
二皇子护驾有功,被封了诸多赏赐,更得皇帝宠爱与信任,而太子殿下,竟是被监|禁在了冷宫。
“谁不知道二皇子和太子殿下是死敌!二皇子获了赏赐,太子殿下却入了冷宫,要我看啊,这事定与二皇子脱不了干系!”
“这事说来也奇怪,你说,这些死士怎么连守卫森严的皇家别苑都能进去,说不定是有人里应外合呢。”
“枝枝,我听说留了活口的死士全被押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亲自审讯,死士要生不能要死也不能,没撑过一夜,竟是全都招了!与此事有关系的大臣也都招了!说是受太子指使!”
“用的刑罚简直闻所未闻,大理寺那里的惨叫声听说比地狱还恐怖……”
“对了,枝枝!那谢蕴不就是大理寺卿吗……”裴思嘉一口气说到这忽然就变了神色,差点被方才吃下去的糕点呛到。
这日,春和景明,日丽风清,在和手帕交裴思嘉约着出去游湖时,苏枝听到了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