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朝听萧元宝的话,哪里是他往昔见到的模样。
孩子小,许是说胡话,可他却是亲眼瞧着萧元宝娴熟的把炉子火都给升上了,怎做的假。
萧护心里头五味杂陈,秦氏的作为,教他心里像是梗了跟刺似的,想吐又吐不出去,想咽也咽不下。
他不明秦氏作何要做这些名堂出来,便是她生的王朝哥儿甚么都不干,他也不会说什麽,何苦如此。
又懊悔,自己和萧元宝生疏,这些他从不与自己说,教他好糊涂。
“萧叔回来了?”
祁北南适时抬头,像是才瞧见萧护似的,唤了一声。
萧护吐了口浊气,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怎起了炉子,这是要煮什麽?”
祁北南没说特地带萧元宝去医馆诊脉,只道:“今儿去医馆里给小宝拿冻疮膏,那堂子里的大夫专攻幼童病症,瞧见小宝说身子有些弱,诊了脉来是体虚,便顺道开了些滋补的药。”
萧护闻言一急,眉都竖了起来:“怎的会体虚!你们去的是哪家医馆?”
祁北南怕萧护以为他们遇了庸医,欺他们年纪小唬人买药,便细细道:“是杨柳巷里的宝医堂,里头的坐堂大夫杨大夫瞧的。”
萧护连忙问:“大夫可有说什麽不好?!”
祁北南又将大夫说的尽数转达了一遍。
萧护悬着一颗心听完,眉头夹得越来越紧。
祁北南见此,宽慰萧护:“大夫说只要好好调养着不碍事,我按时给他煎药吃着,到时候再带去城里复诊。”
萧护昔日每每只听秦氏说萧元宝好,这朝乍然听孩子去看了大夫,且还诊出体寒气虚,给他的落差未免有些大。
他心头不安的又问了一句:“当真只说了这些?”
“萧叔放心,小宝有甚么不好,我定不会瞒着。萧叔要是不放心,改日可以带着小宝一道去医馆里再瞧瞧。”
萧护有些后怕,又生出对祁北南的感激:“得亏你带小宝去了一趟医馆,否则我还不知。”
他蹲下身,心疼的把萧元宝抱起,一时间千言万语,可看着萧元宝两只懵懂的眼睛,却又不知当说什麽了。
孙氏就与他留下这么个孩子,若是还有点好歹,他如何与她交待去。
如今孩子生着冻疮,身子又还不好,他是光顾着在山里谋生计,把孩子都给疏忽了。
当初就因晓得在山里谋生计容易疏忽掉孩子,他才寻来秦氏,好吃好喝的给供着,怎到头来还是把孩子照看成这模样。
他心里头乱得很,实在有些琢磨不明白秦氏。
若说秦氏亏待小宝,他又觉着不该,可若说没有,孩子又却是养得不好。
当初萧元宝寄养在方家,他始终觉得不是长远之计,自又粗手笨脚的不是个能照看好小哥儿的料子,便托信得过的媒人打听,寻个可靠良善的妇人做续弦照看孩子。
媒人与他是旧相识,人品也不错,为之寻合适的人还跑了好长一段日子。
后来好不易打听到芳菇村的王家死了男人,留下了寡妻和一个哥儿。
寡妻也不过年逾三十,便正是秦氏。
秦氏的男人姓王,比她年长十余岁,当初她家里头有了难处缺银子使,这王家给得礼钱高于一般人家许多,便是不登对,秦家也还是把姐儿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