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会附在莫薇薇身上,是因为她跟你血出一脉,比较容易上身吗?”
“嗯!”她点头,“薇薇不排斥我,四年前,她和几个小孩儿偷偷在树林里玩儿招魂的游戏,说要在心里默念最想见那个人的名字,她的魂魄就会出现,可我万万没想到……她最想念的人,竟然不是她死去的娘,而是我。”
小夏接话,“她应该也没想到,不但招来了你,还让你霸占她身体长达四年之久。”
“但你说了,我是逼不得已啊,我一定要找回自己的尸骨,才能摆脱成为一抹幽魂的命运,是我不对,我不该伤害薇薇,可我只剩这一种办法了。”
“呵……如果我没猜错,连顶死你大哥那头牛都是你的手笔吧,你恨他,为什么后来不再寻你了,若他坚持,你的事早晚有一天会被挖出来,假若我再不出现,下一个遭殃的就会是莫大夫,因为他总是想把你驱离开薇薇的身体。”
“没有,你只说对一部分!”她厉声反驳,“我要杀大哥,是因为他太让我失望了,居然因为潘大龙给了他二百两银子,就答应不再打听我的小夏。”她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又“嘭嘭“砸着扶手,发出尖锐的嘶吼,“难道他亲妹妹一条命,就值二百两银子吗?”
小夏重重一叹,眼看那根香已经烧到三分之二,留给她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拍拍她的肩膀。
“莫岚,不要再想那些伤心的事了,你现在只需好好回忆,那六个水塘周围有何特征,距离你被杀的案发现场又有多远,描述越详细越好,我也能尽快帮你把尸首捞上来。”
“真、真的吗?”她缓和下语气,似是不太敢相信。
“你该相信我的,如果没点本事,我就不会站在这听你说这些了,今日我就答应你,不但会帮你把尸骨找回来,还会将害你那六人一并捉拿归案。”
“姑娘,你、你没骗我?”她激动的无以复加,四年了……她寻找了四年、恨了八年,终于有人能帮助她报仇雪恨,她控制不住的又流下泪水,但这次却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当然,我家大人就是干这个的,说吧,香灭之前,你必须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好、好!”她连连答应,沉思一会才开口。
“那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当时经商马队就停在镇子往西二十里外的玉峰山下,我记得抛尸那天夜里,牛车速度不快,大概走了半个时辰,路上经过一个缓坡,还能听到小河流水的声音,车轮碾的路面沙沙作响,应该是条沙石小路,后面还有座山,山上有座塔,因为我能听见塔上的风铃声。
而六个水塘之间,相互离的也不远,从一个到另一个,连一刻钟时间都不到,周围石块很多,或大或小,我被扔在水塘里,一处杂草丛生的空地下面,残肢被锦布裹着,因为沾上血,所以他们不想要了,可那却不是一般的锦布,这种锦只有南阳国才有,也只有他们的商队才跑到过那里。”
“还有别的了吗?”
“没、没有了”,她回答的声音很弱。
“莫岚,我一定会帮你把愿望达成,但是我不希望你再附到薇薇姑娘身体上,阴阳本不该融合,而你就该待在属于你的世界,没发现吗……你自身的怨恨、憎恶、不甘,已经潜移默化改变了莫薇薇的性格,若再长期让身体被阴气占据,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何况她八字应该极弱,恐怕就离死不远了,如果你对她是真心疼爱,那就该适时放手。”
小夏拿起后面的刀,悄悄放在她颈子上。
“我说了,我也不想这样,大不了我答应你,等你把我的尸首凑齐,我一定放过薇薇,再也不纠缠她了。”
小夏微微一笑,“好,说说你的生辰八字,我要记下你的命里,先做好超度的准备。”
莫岚毫不犹豫吐出一串日期与时辰,小夏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年月日时四柱立即出现在眼前,可不对……!
她不再犹豫,快速转到她面前,一手扯掉红布、一手用匕首利落在她两眉中间划下一刀,黑血顺着鼻梁涓涓而下,莫岚也随之发出一声惨叫。
“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我。
红布再次被盖上,小夏退到三步以外的距离,做出驱魂的姿势,但总归要让她死个明白。
“我答应过不伤害你,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假的生辰八字?分明是在给自己留后手,可不知道吧,我在这上面差点就吃了暗亏,所以如今才格外谨慎,每次都会认真推演一遍。以你的命数,自带大劫,属于极刚烈的四火命,但你给我的八字却沾福、占禄,至少能活过五届本命,与你命里严重不符。
所以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你自找的,我今日纵容你,就等于对莫薇薇不负责。但你放心,这只是暂时将你驱散,就像那些高僧道士对你施的咒,而这期间,足以证明我没骗你,就在沉睡间好好等着被超度转世吧。”
话音落,她也不听她辩驳,伸掌念出引魂咒……
随着她每念一句,都会把手掌往后挪一寸,慕薇薇两眉中间的黑血也会流得更快,仔细看……还有一缕白烟从伤口中慢慢被吸出来,小夏抓准时机,觉得烟散得差不多了,便快速把门窗打开,劲风顺势刮入,瞬间便把那股白烟吹的烟消云散了。
椅后香根也顷刻倒下,顶端星火随之熄灭。
“噗……”莫薇薇一口黑血喷在红布上,浑浊的眼慢慢变得清明许多,再闻到那难闻的恶臭,立即吓得一边挣扎一边喊爹。
“小夏!”季子封第一个从门外冲进来,把小夏搂进怀里,关切询问,“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小夏摇摇头,抓着他手扭头就往外走,“咱们得抓紧时间了,趁天黑之前,赶紧去玉峰山附近把尸首捞出来。”
可哪成想,刚迈出几步,就被重新获得自由的莫薇薇抓住衣角。
她惨白着面色,扬起小脸儿道,“这位姐姐,能带我一起去吗?刚刚小姑说什么我都听到了,也能看见她脑海里的画面,带着我,肯定能更准确找到池塘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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