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是没用,反倒是心潮澎湃。一旦景帝同意开战,边关二十万将士,能活下来的有多少?即使活下来,不是伤,便是残。
二十万呐!
任何一个人听到这个数字,都会震惊,更何况还是统帅,进攻的命令得由他下达。
程不识、公孙贺、秦无悔他们深深理解周阳的心情,并没有打扰。三人也是心潮起伏,沉默不语。
仰首向天,周阳双目紧闭,好象雕像一般。
过了许久,周阳叹口气,叫兵士磨好墨,提笔给景帝写奏章。以往的奏章,周阳是一挥而就,今日的奏章却是无比沉重,足足花费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写好。
每一个字,都沉重无比。那不是写字,是在自己心头刻字,让人难受。
写完,周阳派人送往长安。
奏章虽然写完了,周阳不仅没有轻松起来,反倒是心情更加沉重。
程不识他们保持沉默。
过了许久,还是程不识打破沉默:“大帅,瓦罐不免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划算,能为大汉争取到三五年训练骑兵,重新打造军队的时间,我想,将士们愿意拼死一战!”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与你们不同。”周阳微微颔首:“你们只需要听从命令便是,我却是要下达命令。每一道军令,就会死伤无数,我一想起来,心头就跟灌了铅一般沉重。”
“大帅,我们现在怎么办?不能老歇在这里吧。”公孙贺马上转移话头。
周阳明白他的用意,是要周阳不再想这事,感激的一笑:“敌变我变!单于已经改变了打法,我们也得改改。我想,单于要对付我们,他就得把攻城的军队集中起来,避免给我们各个击破。”
“这一战,他是志在必得,军队越多越好。”程不识很是赞成周阳这一判断,马上就出主意:“大帅,匈奴要往回撤,要赶去与单于汇合。这倒是给我们省了不少事,省得我们跑路,一城一城的攻打。我们只需要在匈奴回撤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好,等着匈奴便是!”
“高!”周阳大拇指一竖,道:“我正是这样想的。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有不小收获。”
“那是一定!”公孙贺很是振奋:“单于精通兵道,他一定会提醒匈奴小心,不要中了埋伏。可是,我们要是下手快的话,收获就更大。”
军臣单于打了一辈子的仗,他肯定会想到汉军会设伏,会提醒回撤的匈奴。是以,周阳他们下手越快,收获越大。
周阳取出地图,四人围坐在一起,对着地图商议起来。选定了匈奴回撤的必经之路,然后,各率一支军队出发了。
XXXXXXX
“隆隆!”
一队疾驰而来的匈奴军队,人数不过三千,溅起来的烟尘却是不小,好象一条怒龙般,朝前扑去。
草丛中,周阳叼着一截草茎,打量着远处的烟尘,精神一振:“匈奴来了!”
“终于等着了。”赵破奴很是兴奋的一握拳。
“叫弟兄们上马。”周阳转过身,来到战马前。
此时的战马,马嘴里衔枚,卧在草丛中。这里的秋草及膝深,战马卧倒,汉军隐藏在这里,不容易给发现。
周阳一拍马背,战马站起身,周阳摘下马嘴里的枚,飞身上马。
汉军骑兵上马,步兵开始列阵。人人脸上泛着光辉,眼里闪着耀眼的光芒,很是渴望与匈奴一战。
自从周阳掌军以来,汉军强攻过,硬撼过,突袭过,就是没有打过埋伏,人人兴奋。打埋伏的好处就是,省力气,等着匈奴送上门来,就是略显枯燥。
等待的过程中,可以睡大觉,养足精神。既省事,又有匈奴可以杀,这种好事哪里去找?要汉军不兴奋都不行。
一万骑兵,早就给分成四个部分了,周阳、程不识、公孙贺、秦无悔各带一部分,分头打埋伏。周阳手里的骑兵只有两千多一点,步兵倒是不少。
要对付这三千匈奴,还是不会有问题。
这支匈奴的统帅,是左骨都侯。左骨都侯身材高大,骑在骏马上,好象铁塔,身着裘衣皮帽,外罩皮甲,腰悬弯刀,背负硬弓劲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