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吹在身上,冰凉凉的,让人寒意顿生。
不计其数的马车组成一条长龙,正滚滚朝北驶去。汉军兵士骑着战马,脸上泛着喜悦,好象大过年似的。
他们正是随窦婴赶去北方犒军的兵士,他们的任务就是护送犒军的牛酒,还有景帝下令以最快速度运往边关的药物。
窦婴骑在一匹神骏的战马上,脸泛红光,喜慰不胜,不住四下里张望,看着长龙似的队伍,大是欢喜。
长城大捷,是汉朝创建数十年来,最为了得的一次胜仗。他身为钦差,奉旨劳军,虽然这一仗不是他打的,他也感到荣幸万分。
“快点,快点!”窦婴催促起来。
“大人,这已经很快了。”有兵士提醒一句。
自从离开长安,窦婴就下令,要汉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边关。汉军虽然大胜,伤亡也不小,极需要医药,能早点把医药送到,就能多救很多性命,汉军不需要他的命令,也知道该怎么做。
这些都是英雄啊,得把他们救过来。
饶是如此,窦婴仍是嫌太慢,他是巴不得立即赶到边关。要是追击还没有结束,他也可以加入追击,谁叫他窦婴少读兵书,精通谋略呢?周阳这一仗打得如此漂亮,他的心早就活泛了。
与窦婴高昂的情绪正好相反,许昌的情绪极为低落。
许昌坐在车里,紧拧着眉头,有气无力,好象有人借了他钱没有还似的。他是万分不愿去边关,可是,景帝严旨掷下,他不能不去。
说起来,也怨他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竟然在捷报传到前一刻钟去上奏,要景帝罢免周阳。紧接着,捷报就送了,还是如此振奋人心的大胜,他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吗?
不仅是打,还打得非常响亮清脆,许昌的郁闷劲头就别提了,用光所有的言词也不能形容其沮丧情绪的万分之一。
去了北地,就是去了周阳的地盘,周阳会如何对付他呢?在周阳的统率下,汉军凯歌高奏,斩首十万,是这场战争的巅峰,周阳炙手可热,风头正劲,周阳要侮辱他,要刁难他,他又能怎么样呢?他只有逆来顺受的份,谁叫他那么倒霉呢?
即使周阳不为难他,边关将士会放过他吗?李广、程不识这些将领,哪一个是好惹的?只需要一个示意,一个眼神,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他此去北地,那是自己找罪受!
什么叫羊入虎口?这就是!
“到哪里了?叫他们慢点,赶这么快,骨头都快颠散了。”许昌养尊处优,这辈子还没有赶过这么久的路呢,早就吃不消了。
“大人,你忍着点,快到雁门了。雁门,是今年大汉首胜之地呀!”车夫却是兴奋不已,一挥马鞭,马车行得更快了。
“就一奴才,他还……”许昌郁闷得想骂人,却又找不到词儿,唯有干瞪眼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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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阳,梁王宫。
梁王站得笔直,好象直尺划出来似的,一双虎目,精光四射,不住在地图上扫来扫去。
这幅地图,他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是他收集到的此次长城大战的汉匈兵力图。这几天,梁王一改以往的习惯,不再是天天饮宴,而是一有空,就站到地图前,看个不住。
不仅他看,还要把韩安国、羊胜、公孙诡、司马相如、庄忌、枚乘这些人召集起来,与他一起看,一起商议。
“你们说,这一仗,何时能决出胜负?”梁王的眉头拧在一起,带着淡淡的忧虑。
长城大捷的消息已经传到长安了,只是,梁王还没有得到消息。
“这个……”如此大规模的决战,费时必然很长,谁也不好说什么时间能决出胜负。
“韩安国,你以为呢?”在这些人中,韩安国最善长用兵,对兵略最是熟悉。
“大王,此事,臣实是不好说。”韩安国也想早点知道胜负,可是,战场瞬息万变,突发事件太多,很不好猜测。可能打一个月两个月,也可能打十天半月,更有可能三五天。
“长卿,你为孤拟的《招魂歌》可写好了?”梁王知道韩安国说的是实话,不再在这事上纠缠,扭过头,看着司马相如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