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皇上……啊!”王美人好象的小嘴一下子张大了,圆乎乎的打量着景帝,仿佛看见魔鬼似的,粉嫩的俏脸上全是难以置信之色。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朕?”景帝不解的打量着王美人。
“皇……”王美人只说了一个字,又结巴了,还右手伸得老长,指着景帝。
王美人一向温柔有礼,从未做过有违礼法之事,她这般表情,景帝还是第一遭见到,大是诧异:“说呀!怎么了?”
声音有些高,语气有些严厉,王美人这才惊醒过来,卟嗵一下跪在景帝面前:“臣妾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快说!”景帝一点也不在意。
“皇上的头发,头发……”王美人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朕的头发?”景帝不以为意,右手在头上一搔,带下一根头发,却是雪白如霜。景帝一头黑发,黑亮黑亮的,只有鬓边有点华发,一见这白发不由得一愕,随即释然:“不就点白发嘛,用得着大惊小怪。”
“皇上,你白白白……白头了。”王美人结巴了老一阵,这才说完。
“胡说!”景帝根本就不信,轻斥一声。
“臣妾万死不敢欺君。”王美人双手扶在地上,额头触地。
声音并不大,却是坚定异常,让人不容置疑,景帝虎目中精光一闪:“真的?”
不等王美人回答,掀开锦被,从榻上跳下来,趿上靴子,快步来到铜镜前,借着灯光一照,只见一个头发半白半黑的男子出现在铜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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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呀?”景帝嘴一张,就要问出来,却发现这男子的容貌和自己一般无二,不由得愣住了,嘴巴张得老大,看着镜中的自己,半天说不出话来。
昨天还好好的,一头黑发闪亮,今天却是华发满头,虽然黑发比白发多,这也够骇人了。
“这是真的吗?”景帝愣怔了半天,这才问出来。
这问题不需要问,也没人敢回答,王美人只有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份,哪里敢说话了。
把镜中的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打量,万分不想接受这结果,又不得不接受:“白就白了吧,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朕今天不白头,明天也会白头,明天不会,总有一天会!”
“来!帮朕漱洗,不能误了早朝!”景帝和蔼一笑,冲王美人一招手。
王美人并没有站起来,而是诚惶诚恐的道:“皇上,请容臣妾多一句嘴,皇上不能这么去上朝。”
“此言有理!”景帝猛然醒悟,皇帝的健康干系太大了,若是他这么去上朝,必然会引起各种猜测,甚至朝野震动:“快,传仓公!”
王美人应一声,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忙着派人去传仓公,然后帮景帝漱洗。在她的帮助下,景帝很快就漱洗完毕,跪坐在矮几上,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上了,又欲睡去。
“臣参见皇上。”一个声音响起,正是仓公到来,向景帝施礼。
景帝睁开眼,打量着仓公,道:“仓公,起来吧。仓公,你看见了吧?朕一夜白头!你是名医,你说说,这是为何?朕只闻伍子胥为出昭关而一夜白头,他那是愁的,朕不愁,这些天欢喜无限。”
略一停顿:“击破匈奴可期,朕欢喜不已!”
仓公倒不象王美人那般惊愕无措,把景帝打量一阵,只见今日的景帝与以往有些不一样,那就是很疲倦,眼睛时不时就要眯上,不象往日那般虎目中神采奕奕。
“皇上,以臣之见,皇上之所以一夜生华发,是放下了心事。”仓公的声音并不高,却是让人惊讶不置。
“放下心事?”景帝大是诧异:“放下心事,难道不好?非得整天里提心吊胆,把自个儿憋着?”
“皇上,伍子胥为出昭关,一夜愁白头,他那是愁。”仓公接着往下说:“喜事也能让人白头……”
“胡说!”景帝打断他的话头:“喜事能让人白头,那谁敢欢喜?你这名医,名不符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