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刀杀人,惨不忍睹,没有一点完好的尸体,非常具有震慑力。匈奴牧民大是震惊,不由得停了下来。可是,这停顿仅存在一瞬间,紧接着便毫不犹豫的冲了上来。
他们之所以要冲上来,一是因为他们仍有一线希望,二是后面的牧民推挤着他们不得不朝前冲。
冲得多,死得多,不到小半个时辰,地上的碎肉堆积了近尺厚。鲜血来不及冷却,融化了冰雪,鲜艳的血水不住流淌,泛起一阵阵涟漪。
奔驰中的匈奴,每一脚下,都会出现“哗哗”的水声,溅起一篷血浪,妖异的红色,让人心悸。
为了活命,明知希望不大,匈奴仍是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冲上来,前面的死了,后面的马上就填补上去。
汉军毫不留情的收割着他们的生命,地上的碎肉、破碎的内脏、残肢断臂越积越多。最开始不过尺许厚,后来是两尺,三尺……越来越厚,最终形成了一堵人肉堆出的肉墙。
“咝!”
李广骑在骏马上,打量着战场,不住抽冷子,一脸的惊悸之色。紧接着,就是大声叫好:“杀得好!杀得好!狠狠的杀!不要让一个匈奴逃走!”
先是惊悸,后是兴奋,前后两种表情,极不协调。
“飞将军,你为匈奴叫屈?”丁隽一双眼中精光闪烁。
“是啊!”李广晃着硕大的头颅,洪声道:“我恨匈奴,巴不得匈奴死绝!可是,死了这么多,我心中惊悸呀!我与匈奴打了一辈子的仗,就从来没有见过匈奴死得这么快,就是长城大战也是没有!”
“匈奴是可恨,死绝了最好!”丁隽颔首,眼里掠过一抹惊悸:“可是,死得太多了,就是我也有些不忍呀!太多了!”
就算是敌人,匈奴死了这么多,也会有不忍之心,这很正常。毕竟,人心是肉长的,不是恶魔。
有这种矛盾心情的,不仅仅是李广和丁隽二人,程不识、卫青他们哪一个不是如此想呢?
眼下的情景,有两个词可以概括:惨烈,悲壮!
汉军杀人速度绝对够狠,可是,匈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是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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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军臣单于骑在骏马上,挥着弯刀,指挥本部精锐冲杀,大吼起来:“快!狠狠的杀!不要停下来!”
中行说的主意已经收到奇效了,尽管汉军杀得够狠,比起匈奴要狠得多,却是不能阻止匈奴逃命。只要保持这种势头,汉军会给活活累垮。汉军疲累了,军臣单于率领大军趁势杀出,必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前景实在是太美妙了。
“大单于,这么杀下去,我们会给累垮呀!”阿胡儿喘着粗气,握着滴血的弯刀,大声提醒。
“我们是累,可是,汉军更累!”军臣单于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已经明白过来:“周阳之所以驱赶牧民,就是因为他的兵力不足。若是本单于料算不错,周阳此次带来的汉军不过二十来万。以汉军的战力,二十万来,我们也不见得能打得过。可是,有了牧民的冲击,那就不同了。汉军杀牧民杀得越多,越是疲累,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理是这个理,可是,阿胡儿仍是疑惑的道:“大单于,就算汉军疲累不堪,我们也好不到哪去呀?”
“你真够蠢的!”军臣单于虎目中光芒闪烁,得意的一笑:“本单于手握六十万大军,不会轮番上阵?眼下是本部精锐,接下来就出动左贤王的军队来驱赶砍杀!左贤王之后,再派其他的军队上阵。如此一来,我们一点不累。”
这绝对是妙计。眼下是单于本部精锐在冲杀,其他的匈奴军队还在看戏,闲着呢。
“大单于英明!”阿胡儿大是赞同。
“只可惜了,这么多的牧民!”军臣单于长叹一声,紧接着就是厉芳闪烁,凶狠的道:“为了大匈奴的延续,不得不为!传令,要左贤王率军前来冲杀!”
命令一传下,伊稚斜率军他的军队接替本部精锐,砍杀驱赶起匈奴牧民。本部精锐扭转了局势,尽管伊稚斜的大军不如本部精锐骁勇,砍杀起来也是顺利之极。
军臣单于撤下后,信心十足的打量着奔逃的牧民,右手紧握成拳:“你们放心,本单于一定为你们报仇!周阳,此战,你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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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战场上的尸体、碎肉堆得老高,匈奴牧民踩着死尸在奔突。
此时的汉军,已经不再象初时那般骁勇善战,已经累了、疲了。
最累的是陌刀手,数十斤重的陌刀,每一次劈下,都要消耗不小的力气,杀了快接近一天了,他们早就膀子酸了,力气快要耗光了。若是再杀下去,他们连陌刀都举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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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只有二十五万,拉了这么大一个包围圈,兵力有些不足,只能全部上阵,不能歇息,连喘口气都不能。
“再这样下去,我们会给累垮!”李广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此战,他们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匈奴驱赶起牧民一点也不比他们逊色。牧民实在是太多了,杀不胜杀,杀一个,来一双,杀两个,来四个,根本就杀不完。
这就是战场,总是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得想个办法!”丁隽一脸的担忧:“匈奴若不停下来,我们会给活活累死呀!”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让牧民停下来了。”李广眉头紧拧在一起,一脸的忧虑:“若是牧民不停下来,我们给累垮了,单于再趁势杀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