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在这东山城里,就算是官面上的“三把手”,也要对冯家的那位老爷保持敬意。
县尉都这样了,更何况他们这些普通的差役?
殴打二马帮的爪牙,或许还能找理由搪塞过去。可直接去冯家赌档稽查抓人,和当面去抠冯老爷的眼珠子又有何区别?
况且,今晚这丙队的差役,之前也尽都是些“骑墙派”。
他们虽然不像前任武县尉的那几个心腹一样,翟青上台后旋即就遭到了开革,但这些人也根本谈不上是翟青的“自己人”。
翟青一说要去冯家赌档,这些人立马表现出了异议,有人甚至开始小声鼓噪起来。
只是,单独将这些人选出来由自己带领,又岂是翟青随便作出的决定?
翟青看了赵无咎一眼。
而赵无咎此时恰好站在队尾,与翟青一头一尾将丙队其它差役夹在小巷中间。
赵无咎登时叱道:“聒噪!”
他这突然在背后一发声,把站在其前面那几个差役全骇了一跳,各个都吓得一哆嗦。
而就在众人扭头看向一刹那,他已然抽出了插在腰间的双铁尺,两手一合,发出“铛”地一声脆响。
紧接着,他又将铁尺的尺杆互相那么一剐蹭,在发出刺耳摩擦声的同时,还溅射出了一团火星。
“你们哪个若是不满意受我翟叔的调遣,先同我手里这对笔架叉讲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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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罴当道卧,貉子那得过!
以赵无咎这身气魄,说是老罴,可能有些委屈“这孩子”了。但是将衙署内这帮原先“骑墙派”的差役比作貉子,那绝对是在抬举他们。
因此,经赵无咎这么一吓唬,别说当面詈骂了,这些人连个“不”字也不敢宣诸于口。
赵无咎扮红脸,翟青则扮作白脸。这位县尉好言安慰了丙队的差役们几句。他向这些人解释,今夜的行动是县令大人特别要求的,而且他也有分寸,不会给大家伙带来麻烦和不便。
就这样,临阵做了回统战工作,翟青才再带着这群人直扑冯家赌档而去。
等到了冯家赌档所在那条街巷,隔着半条街,所有人就都能轻易找到它的大门。
这地的门头简陋异常,只是一座侵占了街巷一半宽度的棚屋,门口也只是挂着一块破旧的布招,上面写着一个“冯”字。
然而,尽管外边看似条件简陋,可是穿过棚屋外间,走入里面就能发现此地赌客盈门。
灯球火把,亮子油松。
赌档里的光亮很好,烟雾弥漫,人声鼎沸。
赌客们或坐或站,围绕着一张张破旧的桌子,眼睛紧盯着桌上的骰子、牌九等赌具。
他们的表情各异,有的兴奋激动,有的紧张焦虑,有的则是一脸的疲惫和麻木。
在赌场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乞头。这些人全都坐在一种特制的高脚椅子上面,可以俯瞰正在博戏的众人,实时监察自己所负责的几张赌桌,防备有人出千耍诈。
尽管赌场简陋,但赌客们似乎并不在意。他们被赌博的刺激所吸引,忘记了周围的环境,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赌局中。这里没有豪华的装饰,只有赌客们对财富的渴望和追求。
即便这些人也知道,只要踏入这座赌档,他们也就成了那位幕后东主冯老爷获取财富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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