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也只能往里走了。
赵无咎提着个鸡笼,走过一段夹墙,进了大吉昌的院子。
院子里,居然密林遍植,圆柏相挨群立,上有藤萝连缀,下有灌木拱卫,浓密的绿意几乎把日头遮得照不进来。
而就在这绿意之下,十几个人正围着一个少年,呶呶不休地推销着自己手里的货品,它们的货品则正是一只只斗鸡。
“贾家小郎君,看看我这只‘九斤黄’,体格丰硕,在场上一个顶俩,怎么也得值个三四贯钱吧。”
“别听那牛四喜胡吹大气,这厮手脚不干净,他那鸡说不定就是从哪里摸来的土鸡。小郎君还是看看我养的这只‘翡翠末’,这绿色多正,养的多好。”
“哈哈,王二麻子,什么翡翠末,别不是只遭了瘟的鸡,快拿回家埋了去。小郎君,咱这生意不是头一回做了,我这只铁羽,翅如刀锋,潋滟如水波,定能……”
而被他们称为那“贾小郎君”的少年人,穿着一袭短衫,坐在一张藤凳上,无论这些人怎么说,脸上都一副笑吟吟表情。
而且,别看那些人如何吵闹,可也都暗暗守着规矩,和那贾小郎君保持着数尺间隔。因为有几个打着赤膊的壮硕汉子,正环抱双臂,站在这院子里看着他们呢。
“各位。”
那个贾小郎君摆了摆手,让前来卖斗鸡的人暂停了聒噪。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竹签上都有编号,不需要着急,按着编号来。”
说话的同时,他就摊开双手,马上有随从拿着一个酒壶为其手上倒酒。用酒洁过手,那随从又为其戴上一副白布手套。
接着他就按号叫起。
“甲一。”
对应此号的是那个王二麻子,这人脸上笑的跟花一样,忙不迭地就把自己带来的翡翠末双手递了过来。
贾小郎君亦是用双手接过斗鸡,戴着手套的双手在鸡身上一用胡撸,然后蓦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尺许长的短刀。
翡翠末的鸡爪正好抓在刀刃上,“叮”地一声抓紧了锋刃,任凭刀刃上下晃动,这只斗鸡也能稳稳立于刃上,不掉下来。
王二麻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可这笑容仅仅保持了一瞬,因为那贾小郎君伸手一抹,就从一对鸡翅羽下面拔出两根寸许长、半指宽的灯芯草线。
“黄芥油,把灯芯草放里面泡透,再卷成线,斗鸡时别的鸡被呼一翅膀,眼睛就睁不开了。”贾小郎君笑吟吟地看着那王二麻子,“麻子叔,这么做可不地道,我们大吉昌可不是街头巷尾的斗鸡场,玩这手活被主顾们看到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别看这贾小郎君说话面带笑意,可是话语里的冷意,隔着一条街都能让人觉察出来,那王二麻子根本不敢争辩,只是在不住讪笑,卖好求饶。
最终,这只斗鸡只是卖了一贯钱。
接下来,这贾小郎君又很快检查了一只只斗鸡,从不少斗鸡里面都检查出了些毛病。比如,那铁羽被摸出一块开了刃的钢片;又比如,那九斤黄被看适合作斗鸡,因为是顿顿用甜粟米强行喂出的块头……
他代表大吉昌虽然把这些鸡都收了下来,可收下的价格却比卖主们的开价低了不少,十几只斗鸡拢共才花了几吊钱。
终于,他叫号叫到了赵无咎手里的竹签,轮到吉儿出笼的时候也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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