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惠果然也知道。
“它吗?它上面记载的,是一份地图。”柳惠回答他,竟是不见有多少迟疑。
“地图?”孟彰问,“什么地图?”
柳惠回答道:“是一处龙王别宫的地图。”
他很认真地想了想,更仔细地跟孟彰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块龙纹玉书上所记载的龙王别宫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又坐落在什么地方,剩下多少东西,但它确实是一处龙王别宫。”
孟彰细看着那块白玉,缓慢点头。
“你想要它吗?”柳惠又一次问道。
孟彰认真想了想,摇头道:“不了。”
柳惠看他一阵,似是在确定些什么,最后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将这份龙纹玉书给收了回去。
谢远看了看空荡荡的案桌,又看看一脸平静自然的柳惠和孟彰两人,不知怎么地,竟觉得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他心思慢了,还是他没跟上?
怎么他到这会儿了,竟也还没弄明白他俩是什么个心思的?
还没等他梳理清楚境况,那边厢才刚刚将一份龙纹玉书收起来的柳惠竟又掏出一个东西放在了案桌上。
东西确实是被取了出来,且就搁在案桌上,但柳惠没有收回手。他的五根手指正虚虚搭在那东西的上方,将那东西的气机尽数镇压,不曾往外泄露出分毫。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先问一问小郎君。”
这时候,柳惠又开口了。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对面孟彰的眼,不曾错过他面上眼底的一点异色。
这位郎君此刻无比的认真,以至于孟彰竟在一瞬间生出了些错觉。
以为自己也被摆放在这位珍宝修复师面前、等待着这位珍宝修复师寻找到且窥破他根底以便其修复的错觉。
孟彰眉眼不动,轻易将这种错觉镇压下去。
“郎君且问。”他道。
柳惠郎君果真便问了。
“对于这天地间的异类……小郎君怎么看?”
异类,不是异族。
孟彰将这位郎君的问题关键听得清楚明白,绝对不曾弄混。
“异类……”孟彰眸光一动,隐去叹息,回答柳惠郎君道,“我对此间天地中的诸多异类认知不足,可能没有办法给你一个答案。”
“起码在眼下,是这样的。”孟彰最后补充道。
柳惠不觉得奇怪,他点头:“我理解。”
不独独是他,任何一个人在这里,听孟彰这话语也都能够轻易理解。
孟彰再是天资卓绝,也不过是个不足十岁的小童而已。
家事、族事、人情、世情、学业……这些东西已经塞满了他空余的时间,也还有更多的相关知识继续等待着被学习,他哪里来的时间,去了解那些暂时还不重要的东西?
然而,即便柳惠能够理解,他还是想要先从孟彰这位小郎君口中得到一个相对明确的答复。
有些时候,不了解其实也是一种好处。
因为不了解那些恩恩怨怨,就不会被那些恩恩怨怨所干扰,就能更清楚地看明白他的本意不是吗?
柳惠无比诚恳地又问了一遍,然后道:“什么态度都可以,我想听一听。”
谢远看了看柳惠,再次收回目光,只做旁观。
孟彰定睛看柳惠一阵,沉默片刻,方才缓慢道:“异类也是天地所生养,这方天地自然也该有他们的生存空间。”
存在即是合理。那些异类都已经在这天地间存活不知多少年月了,难道孟彰还要花费莫大的力气去清理他们,将他们给尽数打杀了吗?
没有这样的道理。
“万类霜天竞自由,”孟彰道,“我炎黄族群也只是这天地万类之一,只要没有人来招惹我们,我们自然是安心生活,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