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穗工们只能也默认,没去阻拦。
早餐铺子又重新恢复清晨热闹。
蓝服青年一行人继续吃吃喝喝。
老匠作没去听身旁老板娘的道歉,拎起半壶晃荡的黄酒继续饮,这壶酒指定是撑不到晚上了。
他年轻时就明白一个道理。
如果道歉有用,那这世上还要剑做什么?
比往日多浪费了半刻钟,新的蒸米耙呈上桌,老板娘还多加了两个。
老匠作没说话,默默吃完,放下筷子,起身准备离开。
咯噔一声。
桌上又多出一壶酒。
老匠作发现与他手里这壶一模一样。
老人抬起枯槁眼皮,瞧见布裙小穗工的一张清秀小脸。
她又跑去后厨抱了一壶酒出来给他。
原来这跑腿小丫头不是每天去现买,而是多囤了几壶。
路走宽了。
“记上。”声音有些沙哑。
清晨不喜欢说话的老匠作说。
布裙小穗工没回话,转身小跑回那处木凳,爬上去坐好,继续低头,两条纤瘦小腿轻荡,仔细织穗。
老匠作拎起两壶酒,平静穿过闹集,一路无人注意他。
老人回到半山腰的剑炉房,刚进门就对房内一个垂手等候的奴仆说:
“叫柳子文柳子安过来。”
奴仆二话不说,立马出门。
少顷,一个病殃殃的锦服青年最先赶到,是柳子安。
进门后,他垂手垂目,语气恭敬:
“大哥还在东岸县城,已经派人去叫他了,老先生稍等。”
“不等了,你回去和他说吧。”
老匠作从炉火旁起身,从柳子安身边经过走出门,来到屋外草坪上,他面朝蝴蝶溪,抿酒,望气。
柳子安眼神遣退身旁仆人,跟随老人来到风大的草坪处,站其身后,耐心等待。
“折翼渠是怎么回事?”
“是新来的县令,有些脱离我们的掌控。”
“呵,这龙城县还有能脱离你们柳家掌控的东西?”多年没外出的老匠作反问。
“老先生缪赞了。这个新县令确实棘手,有些事大哥还在犹豫要不要做……”
老匠作冷声打断:
“老夫不管伱们俩怎么做,也不管难不难,老夫只提一件事。”
“老先生请讲。”柳子安肃然。
“三个月内,蝴蝶溪水位不准变动,保持现状,不管是折翼渠也好,还是云梦泽的梅雨涨水也罢,这下游西岸的水位必须维持不变!”
老匠作冷冷道:“三个月后,我管他洪水滔天。”
柳子安一愣,旋即浑身颤栗起来,口干舌燥的问:“老先生的意思是……”
“三个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