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了便再建。
如今河谷两侧,积攒的大木数十万根,既然吴乞买想从咱们的两翼走马军,咱们就于两翼依山建箭墙。
如今这河谷军寨,就好比是汴京城头,先登并不意味着城破。
吴乞买既然用了笨法子,那咱们也用笨法子。
他拆咱们建,熬命,不过半月时光。
不用姚兄所说七八日功夫,洒家估计,吴乞买下的是五日令。
五日之后,他的马军便会突破河谷军寨!
姚平仲听令,五日内沿河谷两翼各筑箭墙十里。
吴阶听令,三大营马军,十日之内不得出战,固守三大营,擅自出营浪战者,斩!
平戎阵后阵随时准备变前阵,吴乞买敢让马军突入寨后冰原,洒家就要让他于此地全军覆没!”
吴阶、姚平仲二人领了军令下了望楼,李鄂则是将目光放在了已经变成秃山岭的两侧山林之上。
如今可供吴乞买腾挪之地,就只有河谷两侧的秃山岭了。
数十万大军死战于冰原之上,山中还有花荣、孙安、二十八宿、折家将、西军将种们所率游骑散兵小十万众。
要平河谷军寨,费时且费力。
拿下三大营,倒是能让李鄂肉疼一下。
只是三大营寨墙比城墙都高,外面还挂着尺许厚的冰壳。
即便生女真再神,李鄂也不认为吴乞买能攻破三大营的寨墙。
即便攻破了寨墙,三大营之中,还有惊喜等着他们呢!
热兵器时代的阵地战、立体作战,岂是冷兵器时代的将领能够一看就懂的?
接下来的五天,如李鄂预估的一般,金贼前锋五路拿命破开了军寨的两翼防线。
吴乞买本阵的精骑,在河谷两侧箭墙的无边箭雨之中,折损战马过半,才突入了军寨之后的平原。
金贼前锋五路,也随之攻入军寨与三大营之间的平坦冰原之上,看着破釜沉舟、两面接敌的金贼数十万军马,站在望楼上的李鄂对姚平仲说道:
“姚兄,这就是刻在金贼骨子里的剽悍了。
自知是决死一战,便放弃自家的生路。
此计甚合兵法破釜沉舟之精妙。
但他吴乞买不是楚霸王,洒家也不是秦将章邯!
知会锋线军寨,派人扫荡金贼营地,收摄战死马匹于军寨之中,同时派出游骑,侦知会宁府一带军情。
平戎阵调头,洒家要在此河谷之地,战灭金贼最后的国运……”
望楼之上,姚平仲看的是防线被突破,吴阶坐镇的三大营要面临金贼主力的围攻。
而李鄂看的却是金贼在突破军寨过程中的死伤,以无甲士卒强行破开层层阻滞,拔除沿线的军寨。
可不是完颜阇母挥军攻打时候,李鄂所部损失大过金贼。
如今的战绩是反过来的,而且金贼的伤亡,数倍、十数倍于守寨青壮。
只因姚平仲依托平戎万全阵布置下的军寨,都是座之间相互呼应的,攻打一处军寨,攻寨的金贼就要面对四面八方的弩箭攒射。
吴乞买部于两翼穿插,也是一样的道理,想要不受围攻,错非金贼能拔除所有军寨。
看着吴乞买率军突入死地,姚平仲心里惴惴,李鄂心里也在想着金贼会以何等方法攻破吴阶驻守的三大营。
赌上国运的吴乞买,指挥大军时,确实有些不顾一切的味道。
在李鄂看来,吴乞买确实也需要不顾一切了,只因金贼不是李鄂麾下的民壮,奴隶居多,多数人三餐难以饱食。
而且许多人的保暖手段也不足,人如虎、马如龙,说的是金贼的精锐骑士,其他部众不入死地,也真的很难发挥其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