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比想象之中,更为麻烦……”“怎么办?”柴灵乌皱了皱眉头,望向宫城的目光之中,充满了询问。“莫急。”“刚刚进入天牢的时候,尽管被蒙住了眼睛,但我已经记下了路线。”“从听见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向南走了三百八十步,紧接着向北走了一百三十七步,然后左转又走了六十五步,才来到了这座天牢内。”“想办法,如何安全地逆着走到大门,这才是最稳妥的方式。”“至于到了大门那边该如何是好,想想看能不能蒙混出去再说……”“实在不行,只有动手了。”宫城平静且认真地说道。他下意识地望了望身边的刘穿风,只见少年的脸上,却依旧看不见任何的惊慌与恐惧。似乎是感受到了某人的目光,刘穿风挑了挑眉头……“不用看着我……”“该动手的时候,我不会手软的。”“放心吧,大是大非之上,我从来不会掉链子。”他冷冷地回应道。似乎有些不满于眼前人对自己的不信任。宫城不再多言,只是沉默地开始观察起那些巡逻士兵的规律。被石墙包围起来的空旷地界面积并不大,几队士兵来回走一趟,大约只需要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在认真仔细观察了片刻之后……“看清楚……”“我们必须沿着阴暗的墙角潜行,再过半盏茶,会再一次出现一个三队交汇的盲点时间。”“这个时候,我们便开始动身。”宫城一脸凝重地对着两名同伴说道。闻言,刘穿风与柴灵乌二人也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可正当他们开始沉默等待,准备按照计划行事的时候……让人万万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耳边隐约传来踩在泥地上的脚步声,让三人的脸色骤然剧变!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来不及了!迟则生变,不能再继续等待下去了!“走!”简短而又有力的一个字之后,三人急忙起身,推开了地道的铁栅栏,匆匆走到了地面上去。可偏偏是如此,偏偏是现在……“老赵……”“今儿怎么走得这么早?”“交班也不跟兄弟吱个声,是不是有点儿太不懂规矩了……”正当他们准备按照来时的路线反走回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冰冷声音,却让他们彻底止住了步子。那些窸窣脚步声的主人,终于出现了。刘穿风下意识地吐露出了嘴里的刀片,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柴灵乌也在暗中不动声色地拔出了寒刀。“咳咳……咳咳……”感受到了身边人如临大敌的迥异变化,宫城急忙咳嗽了两声,示意不要轻举妄动。由于天色极黑,走出地道之后,身边又没有用来照明的火光又或是灯笼,身后的那些人似乎并没有发觉不妥。只是沉默着等待回应。“偶然风寒……”“今夜多让兄弟费心了!”“病倒了,没办法……”沉吟片刻,宫城低着头,捂着嘴,将自己的脸深埋在怀中。紧接着,便掏出一沓银票,转身交到了身后那名负责换班的牢头手中。“哟?”“赵大哥,您……”“您这话说的,咱们兄弟俩,谁跟谁啊!”“您慢走,赶紧回去瞧瞧病吧。”笑眯眯地收起了那一沓银票,换班的牢头也不欲多言,带着自己的三名手下便钻进了地道里。这些银票的主人自然是那赵姓牢头的,换衣服的时候,银票也不过是顺带着的事儿。可若是真的要追本溯源,这银票怕是跟某位名叫江少川的老酒铺东家脱不了干系。怕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尽管只是拐弯抹角,但却还是参与了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花钱能够解决的事情,尽量花钱,别拼命的好。沿着记忆的路线倒着走回去,三人极力表现得正常一些。并没有露出任何贸然的姿态。也许是侥幸到了正在换班的时间,也许是方才在地道旁与那名换班牢头的对话,已经被巡逻的士兵听在了耳朵里,又可能是三人的脚步看起来有些熟稔,万幸的是……几人在回去的路上,就算被真的被那些士兵们发现了,却也根本没有人主动上前质问,哪怕是支棱一声。大概……那些巡逻士兵也决计不敢相信,天下间竟然有人胆敢劫狱大理寺天牢,而且,更匪夷所思的是,竟然还如此堂而皇之的走在大道之上。简直是天方夜谭。三人紧张的那根弦似乎有些松了下来。可能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最难的几百丈路,竟然走得如此轻松。仿佛这里并不是大理寺的天牢,就像是自家的庭院似的。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紧闭的,宛如城门般大小的闸门,宫城不由地感到了一阵毫无缘由的压迫。那道大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压垮。明明是在这长安城内,明明只不过是一座监牢罢了,可那闸门建造得却与一般城池大小无异。可见此地的森然与威严。“兄弟……”“还请行个方便!”“染上了瘟毒,急着去看郎中!”朝着城楼下,那名拱卫在城门边的士卒拱了拱手,宫城故作急切道。瘟毒?一听到是如此棘手可怕的重疾,那名城楼下的士卒不敢再冒险上前一步了。“把腰牌丢过来……”“验明正身!”他大声喊道。“多谢兄弟!”宫城急忙从腰上解下那块原属于赵姓牢头的腰牌,随手抛到了士卒的手中。验证腰牌无误之后,甚至连看也没有看那一行四人……那名士卒便急忙高声喊道:“开门!”“放行!”轰隆隆……伴随着一阵极为沉默的木轴摩擦声音,紧闭的大门被缓缓拉开。然而,偏偏是在这种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越狱!”“有重犯越狱!”一阵来自于身后地道门口的尖锐惊叫瞬间划破黑夜,划破了冷雾。宫城等三人的脸色骤然剧变!“冲!”一声令下,三人立刻朝着刚打开的门缝,迅速飞奔过去。背负着霍英东的柴灵乌在这一刻展现了极为恐怖的身形力量,脚下卷起无数飞沙。顷刻之间……被惊动的那些巡逻士卒迅速朝着监牢的大门奔涌过去。宛若万道奔雷。似乎……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