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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范景山的心思（第1页）

紧闭着木门的公堂内。当听见眼前这位大理寺寺卿仅仅只在小抿了一口那茶杯里的老酒之后，便骤然出声应下了大理寺天牢捞人一事，江少川的心中感到了几分诧异。他万万没想到……事情进行得竟然如此出乎意料地顺利。没有想象中的唇枪舌剑，也没有想象中的出言婉拒……少年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怔怔地望着范景山平静且认真的脸色，似乎是在审视了许久之后，江少川这才挑了挑眉头……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仿佛将信将疑一般。当然……有些事情便就是如此地不凑巧。若是放在往日平常里，凭借着一坛老酒便想从大理寺的天牢里捞人，实在太过于异想天开。莫说是一坛老酒，便是一坛子的黄金，那也得好好让范景山掂量掂量才行。哪有像这样随随便便轻易开口的。可偏偏在今日，偏偏在此处这座大理寺的正堂内，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便是这样发生了。这一切……自然与即将到来的晚宴不无关系。与那位在朝堂之上，看起来极为默默无闻的户部尚书戴胄无不关系。与此时已经搁置成空的大理寺少卿一职不无关系。还没有一饮而尽，范景山似乎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这仙人醉的可怕烈度。于是……纵然是贪杯如他而言，也并没有继续饮下去的意思，而是选择了茶杯里剩下的那些酒水，又再一次倾倒回了酒坛内。不仅是这样，还顺手将茶被倒扣在了坛口。似乎是为了防止酒香的逸散。酒虽好，但相比于此时的醉饮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这位大理寺寺卿去做。能让范景山作出如此决定的自然不是那一坛老酒，纵然是已经快要致使的年纪，但他还没有老眼昏花到如此地步。“来人呐！”“带着周公子，前去大理寺天牢一趟！”很快……伴随着从正堂内传来的一阵冰冷命令声音，紧闭的木门应声而破。几名身披黑色甲胄的大理寺侍卫匆匆跑了进来。既然已经听见了命令，那就没有必要再次作出任何拱手待命的姿态。只是朝着范景山简单地行了个礼，他们便极为默契地作出了分工。四个人分成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站在少年的身旁。更准确地说……是少年所坐的那尊木椅的旁侧。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这几名大理寺的侍卫便不约而同地微微屈下了身，用原先握着刀的那只右手，此刻却握在了木椅的扶手上。极为四平八稳地抬起了木椅，便扬长而去。而跟随在身后的范景山见状如此，倒也并没有多言什么，只是沉默地望着少年被架着远去的背影，又意味深长地回过头看了看摆放在黑色桌面上的那只酒坛。“戴胄……”“今夜，到底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微微眯着双眼，他喃喃着自语道。随即身形很快也跟随着那尊被抬动的木椅，消失在了正堂之内。大理寺的衙门前，那位被倒霉的大理寺侍卫依旧被人踩着脸，瘫倒在地上。纹丝未动。若不是胸口的起伏与偶尔从咽喉之中发出的哀求颤音，还权当已经死了。几名抬着木椅的大理寺侍卫跨过门槛，也跨过了那位倒霉同僚的身体，但却并没有一点儿动作的凝滞，又或是心理负担，仿佛刚才经过自己胯下的，只是一个寻常的台阶罢了。对于他的凄惨状态，更是充耳不闻。紧随在其后的大理寺寺卿范景山自然表现得更为冷淡。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跨过门槛的瞬间，他的脚竟好死不死地踩在了那名倒霉侍卫的胸口之上，还狠狠地蹬了两下，这才朝着天牢的方向走去。出了衙门，还需要经过一条并不长的街道，才能抵达大理寺内。几名抬着木椅走的大理寺侍卫自然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物，还没有走上几步路，他们却已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步子。原因无他……只是上下尊卑，无论如何也不能走在那位大理寺寺卿的前头。这是逾矩。可范景山的心思倒是没有这么多，他低着头，望向自己的脚尖。将双手负在背后，沉默着一直朝前走，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似的。此时此刻，这位大理寺寺卿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此处了。从他的舌尖尝到那老酒的味道开始……范景山的所有思虑便已经倾注在了不久之后即将要遇见的那个笑面虎般的对手——户部尚书戴胄的身上。对于眼前所有的一切，置若罔闻。很快……范景山带着他的几名手下还有某位因为崴脚只能坐在木椅上的少年，已经来到了天牢的大门前。由于昨夜里发生了那一场极为震撼的劫狱大案，此时的天牢比往日看起来更为森严，也更为冰冷。如城门般宏大的天牢大门，已经死死地紧闭了起来。不仅仅是这样，大门两侧的城楼与墙垛之上，看似并没有什么士卒值守，可不时地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却时而刺得人双眼生疼。值得一提的是……造成这些闪烁寒芒的原因，正是那些已经搭在弓箭之上，随时准备蓄势待发的冰冷箭矢。锋利的箭头在日光的照射下，映射出了极为刺眼的辉耀。若是谁人胆敢走错一步，又或是做出什么诸如敲击大门，胡乱跑动这种让人不觉感到十分怪异的动作的话，那么等待着他的……便只有冰冷无情的箭矢穿心而过。还有洒满一地的猩红鲜血。不过……此时的箭矢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在空气之中破风的冷啸，因为那位身穿官袍的大理寺寺卿，已经站在了紧闭的天牢门下。“速速将大门打开！”从怀中掏出一块木色的腰牌，他大声地喊道。中气十足的命令声音很快便传递到了城楼之上，看似无人的墙垛之中很快便冒出了一个头。似乎是在仔细地审视了片刻之后，便又迅速缩了回去。轰隆隆！伴随着一阵木轴摩擦的沉闷声音，绞盘的滚动夹杂着尘土的飞扬，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内里缓缓打开。